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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蘇卻搖頭。「這不是她要的。」
「那她要什麼?」他急切的向前傾。「告訴我!」
蘇默默打量眼前這男子,在評佑他是否值得她坦言告知。「你愛她嗎?」
這話有如炸彈一般,炸得一室寧靜。
羅璇風端起眼前的酒杯,仰頭灌下,任那熱流滑的過他的咽喉,蘇體貼的為他再斟上一杯酒,他未再飲下,兩眼直盯那鮮紅的液體。
「……我曾經很仰慕她,從我十二歲第一眼見到她時……」
十二歲?王威倒吸口冷氣,沒想到已那麼久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心中只有她的一顰一笑,腦中想的都是她……」他閉上眼睛。」唯有她,才會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有美好的地方,還有值得……依戀的價值。」
聞言的兩人全都深深一震,這是多「強烈」的仰慕。
「如果——那就叫愛?」他望向蘇,「是的。我曾經愛過她!」
「曾經?」
他靜了一卜。「是的,曾經……現在的我,還沒有弄清對她的情感已轉變成什麼,畢竟——已過了多年,我不是當初的少年,她也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少女』,可唯一確定的是,我對她有『責任』,她曾讓我找到幸福,如今——我想回報給她!」他堅定地望著她。
幸福……蘇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瞬間,她下定了決心。
「我從不輕易信任人,尤其是男人——」她自嘲地笑,隨即正色。「不過——你例外。」
他輕輕點頭,算是對她的信任領情。
蘇輕輕吐一口氣,為自己倒了杯紅酒,飲了一口後,才說:「正如我光的所說的,『楓花』對靜竹是沒有約束力的,你小說和電視劇看大多了,別以為來這兒工作的女孩,全部有不得已的苦衷,楓花的『公關』,多半是自願的,而另外三分之一則足向楓花借了錢,所以用工作償還,但她並不是屬於後者,甚至還是出資的股東,」
看到他臉上的不信,她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讓她說完。
「我、芬妮,瑪麗娜,薇薇安我們四人和靜竹已認識十幾年,這幾年,我們既是好朋友,也是好姐妹,共同創造了『楓花』。」
羅璇風皺起眉,這麼說……
蘇微微一笑,笑容有絲苦澀。「我們五人是在少年輔育院遇到的。」
他如被雷打到,「不!」他痛苦地低吼,手摸著突然像要裂開似的頭,少年輔育院!天呀!她到底碰到了什麼?怎麼會這樣?會進輔育院的是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她……
「她——犯了什麼罪?」每一個字幾乎要了他的命。
蘇搖搖頭。「她沒主動提起,我們也沒問過,那年——她十六歲,她被分配跟我們住在同一間房……」
她凝視遠方。「她不像我們,我們是真的壞胚子,打架、逃學、蹺課,混幫派……進出輔育院好幾次了,而她……像極了不小心掉迸地獄的天使,純潔、善良……」她轉向他。「你知道嗎?通常碰到這種乖寶寶、好學生,我們都會忍不住想要欺負她,把她弄哭!」
他握緊拳頭,是的!他知道!他也曾有過那樣的念頭,想要讓那些使他的存在變得低下、污壞的「好孩子」嘗苦頭,「你們……」他恨不得當時能在她身邊保護她免受她們的無理傷害。
看到他那明顯的擔憂,她不禁輕笑。「放心!我們沒有對她怎樣,你放輕鬆,好嗎?」
他輕吐口氣。「繼續!」
「那時的她——像極了透明人,空洞的眼神雖對我們很客氣、友善,一靠近她,就可以清楚感受她所散發的痛苦!」蘇閉上眼睛。「那種痛苦……深沉的令我們覺得恐懼,不曉得她曾遭遇過什麼,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寧願自己沒有碰到過,至少——那事情所帶給她那近似絕望般的痛苦,是我們不願意嘗到的,坐牢所受到的懲罰比起她內心所承受那種苦,簡直是小巫見人巫,在輔育院關的是我們的自由,卻無法完全管住我們的心,所謂的『悔改』,也只不過是順口說出安撫輔尋員的,但她不同,她是整個心靈都被關在牢籠中,讓自己完完全全力她所犯的錯『懺悔』。」
羅璇風覺得脖幹好像被人掐住般,說不出話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兩手緊緊按住,天!天!她到底碰到了什麼?
「從輔育院出來之後,她就跟我們在一起,並且毫不猶豫的進入這一行……」蘇晃晃酒杯,看著紅色波光。「對我們這些在裡面待過的女人而言。除了有記錄案底,難以找到正當工作,而且學歷又不高,在我們需要錢的情況下,這一行是唯一的選擇……」
「她……也是為了錢嗎?」他低聲問道。
蘇輕輕搖頭。「錢或許是原因之一,可她……唉!也不知該怎麼說——至少在我們幾個人感覺,她——仍在服刑。」
他轉過身,震驚地望著蘇。
「服刑?」
她深吸口氣。「楓花……就是她參與建造的監獄所,而監禁的人則是——她自己,」
他閉上眼睛,胸口因呼吸激烈而發疼,「我不懂。」
蘇將杯中的余酒一飲而盡,望向遠方。「沒有一個好女孩會自甘墮落,過著蓬門迎笑的日子,除非她甘願自我罪受。」
他聞言又是一震,而在一旁聽這一切的王威也為之動容,很明顯地,她會繼續待在楓花是為了——懲罰自己?!
「所以——能放她離開楓花的,只有她自己,沒有別人了,…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喂!好——我知道,我立刻趕過去。」蘇放下話筒。「不好意思,前頭有些事情,我去處理……」
羅璇風點點頭,默默地跟著她走出去,在離去前。
「若是——我『劫獄』的話,如何?」他突然開口問道,語氣充滿了冷凝和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