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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什麼?為什麼可以有那樣溫柔的表情?藍羽菲咬著下唇,一股酸澀湧上突然之間,她希望自己還是過去那個沒長大、不懂事的小女孩。
長大了,就會知道很多事,包括想知道和不想知道的。
「如果——你真『曾』把我當做女人愛上我……而不是一個妹妹的話,是不是就不能那樣輕易把我放棄?」她哽著聲音問道。
他睜開眼,定定望著她,眼底除了歉疚還是……歉疚。
「我將會永遠愛你——如我至親的手足。」
除此之外,就不會再多了嗎?長久的靜默,令她不得不正視真實。
她閉上眼睛,可這回沒有淚水因為流太多了。
彷彿過了一世紀,她睜開眼,直視進他的。
「我懂了……我們解除婚約,我會——讓你自、由。」
Ψ Ψ Ψ Ψ Ψ
怎樣才叫做自由?
隨時踏浪、戲潮?
什麼也不做的就只是躺在草皮上看著天空的浮雲?
還是……?
不知道!
她已經忘記自由的真正感覺是什麼?放棄太久、太久了,久到不知該如何分……
足踏著微熱的海沙,聽著海浪隆隆奔來的聲音,眼睛看的是一片無止盡的灰藍,可心裡卻一直懸掛著許多沉甸甸的東西。
無法開朗、無法歡笑、無法……感到自由。
當以為走出一切時,卻發現只是——自以為是,人仍在那籠中。
面對著大海,她慢慢跪了下來。
有人可以來救她嗎?她吶喊著!
隆隆的海浪聲——
你可以再來救我嗎?再出現在我的身邊嗎?她對心中一個未喊出的名字低語問這。
隆隆的海浪聲——
她抓起一把沙,默默看著它們從指間落下,像瀑布一般,很快地,掌中只有幾粒黏附在上面的沙晶,然後她又反覆同樣的動作,試著想留住那沙,卻發現——沙是不能用力掌握的,握的越緊,它就掉的越多、越快,用手捧著沙,是最不會掉的,可當風吹來,便有沙粒去拜訪眼睛、嘴巴。
沒什麼是永恆不變的。
她暮地領悟到這一點,其實她可以用很多的方式去面對自己的人生,緊握,放開,或是……捧著,都行!
但——她必須自己一個人去走、靠自己的力量去獲得真正的自由。
旁人只能陪著你,卻不能完全引你出來。
而她若想得到自由,她就只得去做一件事,一件早在八百年前就該做的事!
拍拍手掌,將沙粒抖落,然後直起身來,望著大海片刻,然後轉過身,朝離海越遠的地方走去。
她——該去做了!
Ψ Ψ Ψ Ψ Ψ
「沒想到你居然會答應解除婚約。」王威走到正看著大海的藍羽菲身後,
她沒有吭聲,
王威在她身邊的沙灘上坐下來,沉默地望著前方大海。
「嗯!一得知她的行蹤,他便搭自用飛機走了。」事情都已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用再瞞她了。
藍羽菲把頭擱在膝蓋上,無神地望著前方,原本該是充滿活力的青春臉龐,卻已有過於成熟女子的神態,讓他看得心一緊。
「你為什麼不跟他去?」
他聳聳肩。「這件事不需要我。」他已經做的夠多了,看到她因此而憔悴、流淚,就會令他產生一種無助、自責的情感。
藍羽菲瞥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陪,我不會想不開的。」
「我不擔心這個。」
她皺眉。「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有這種感覺——不認為你會傷害自己。」
「誰說不會的?」她指向大海。「從我來這邊開始,已經產生無數次往裡面跳的衝動。」
「但你沒做,不是嗎?」
「你就那麼想看我跳海嗎?」她怒目瞪他。
他搖搖頭,「你沒有理由在答應他解除婚約後跳海。」
「我不會為了報復他,想讓他後悔而跳海嗎?」她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會!」
羽菲嘴巴張了張,隨即合上,轉回海面,靜了半晌。
「就算……不答應,他也不會舉行婚禮,有名無實,我死守有個屁用?」雖然字句粗魯,可是語氣卻是異常的平靜。
「……」
她眼神飄向遠方。「你知道我為什麼自小就決定要嫁給他嗎?」
「因為他曾救過你?」他可以明白小女孩愛上自己的英雄心情。
她瞥了他一眼,有些愕然,沒想到他竟然能明白——「……當然這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抓起手中的沙子。
「那時的風哥哥,就像一匹孤狼,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雖他從不示弱,也不讓人親近,但他給我的感覺卻是那樣孤單寂寞,彷彿世界上只有他一人存在,沒有任何溫情,也不知道快樂和歡笑是何物……除了在抱著那頂安全帽時,我才會在他身上看到一絲溫柔……」所以當她向羅璇風求證。
——你最珍惜的那頂安全帽是她戴過的嗎?
——是!
霎時,她已無話可說了。
「看到那樣的他,總是會讓我很難過,所以從小我就立誓,我要給他快樂、我要讓他臉上有笑容……」說到這,她哽咽了。「我想成為跟他最親近的人……」所以她立志要做他的新娘。
王威伸手攬住她,她沒拒絕,她偎在他的肩頭啜泣。
哭了一會兒,很快又平靜下來,吸吸鼻子。
「所以我——願意放他走,只要——能幸福、快樂就好。」她目光盈然低吟。「即使那個女人不是我。」接下來除了海浪拍岸聲,以及海鳥的鳴叫,是一片的靜寂「你有沒有挖過蛤蜊?」冷不防,王威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他視線落在前方某一點上。
她眨眨眼,好不容易才把心思轉到他的問題,可惡,人家在傷心,這人竟在想別的事。「沒有!」她沒好氣地應道。
他突然起身,住前走了幾步蹲下,在左前方的沙灘上挖了起來,當她看到他舉起一枚時,不禁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