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聳肩解除她的疑惑,「不是我不肯交出迥魂花,而是即使我交了出來,那群蒙面人也不會放過我,再者,回魂花不在我手上,我要如何交出來?」
「回魂花不在你手上?啊!你怕遭盜匪,所以偷偷派人送走了對不對?」蘇小惜猜道。
「蘇姑娘好聰明,正是如此!在知道那株紫色小花有可能是回魂花後,我便秘
密差人送回四川家中,以免道上生變。」
回魂花可起死回生,江湖上人人欲得,他要領著車隊,又要護著回魂花,確實不易。
蘇小惜偏著頭,似在想些什麼,突然又問:「上官大哥,你這ど老實的告訴我們這件事,你不怕我們見寶起意,搶你的回魂花呀?」
「玄武堂堂主磊落光明,豈是見寶起意、橫加搶奪的無恥之徒。」上官靖用眼神向殷無恨示意。
蘇小惜扮了個鬼臉,「上官大哥不愧是生意人,舌樂蓮花,這碗米湯灌下來,我們就算想見寶起意,都不好意思了。」說話間,她己幫他包紮好傷口,打上一個小結。
「多謝蘇姑娘。」上官靖朝她謝過,轉向殷無恨,「在下方才跟殷兄說過有事一求,指的便是此事。玄武鑣局乃是天下第一鑣局,威名赫赫,盜匪聞風而逃,在下斗膽,請殷兄接下我這一趟鑣,救在下一命。」
如今江湖中人都認為回魂花就在他手上,人人欲奪,他的武藝平常,眾家了更非江湖高人的對手,今日一戰已證實了這一點,若不請動殷無恨,自家車隊肯定回不了四川。
殷無恨看著小惜,一臉沉吟,好一會才道:「我已久不親自接鑣……」
「請殷兄救在下一命。」上官靖對他一揖。
殷無恨又望了望蘇小惜,彷彿下定決心,「在下久不行鑣,亦不想再破前例,但蒙上官兄厚愛,不如咱們就一道行走,互為照應,上官兄覺得如何?」
上官靖大喜,連聲道謝。
殷無恨這番話,不啻是應允了要保護他一路回到四川去,有這等高手照應,還怕覬覦回魂花的高手襲擊嗎?
就這麼著,殷、蘇兩人便與上官家的車隊一路往四川而去。
在殷無恨答應上官靖與他們同行時,蘇小惜便已猜到,他是為了她,他想知道那回魂花是否為真,若是真的,那ど她這一身病骨,便有健康的一天。
可是這回魂花何等珍貴?若是真的,上官家豈可能割愛?誰不想藉由回魂花醫病續命,長命百歲?但殷無恨執意之甚,她也不好阻止,只能由他了。
到四川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爹爹、哥哥們又要花多久時間,才會發現他們到四川了呢?她想著、想著,額邊又是一陣抽痛,索性閉上眼睛,任自己沉入睡鄉。
☆ ☆ ☆
夜裡突然醒來,蘇小惜迷迷糊糊的,想抬手揉揉困盹的眼睛,才發現一隻大掌就握在她手裡。她抬起頭,殷無恨就坐在床沿,任她握著自己的手,微弱的燭光下,那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自己。
「殷大哥。」蘇小惜清醒了些,忙放開他的手掌,坐起身來,一臉歉然,「我又鬧你不能安睡了是不是?」依稀記得他們是酉時住進客棧來的,她那時頭痛得昏沉,纏著要握他的手,沒想到他就任著她,連她睡著也沒鬆開手。「什麼時候了?」
「剛敲過三更。」
蘇小惜瞪大眼睛,這樣的姿勢,又過了大半夜,他手不麻才怪,「殷大哥,你手痛不痛?你該知道我病一重就特別纏人,下回你就別理我了。」她一臉愧疚,拉起他的手,替他揉散僵硬的筋肉。
「我沒事。」他抽回手,「你快躺下吧!還病著,別招了風。」
「殷大哥!」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由下午睡到現在,哪還睡得著?真正該睡的是你,你定是到現在還沒合眼吧!」這殷大哥,老把她當成脆弱的娃娃供著,好似一不小心,她便會摔碎了一般。
「我不倦。」殷無恨道。
「不倦才怪!殷大哥,我好多了,頭不疼,鼻子也不塞了,你不用再守著我,快回房歇著吧!」
殷無恨輕輕嗯了一聲,仍是坐在床沿。
「殷大哥。」蘇小惜端起了俏臉嗔道:「我真的沒事了,你安心的回房去吧!我若難受,會叫你的,你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我一喚,你就聽得到的。」
在她連聲催促之下,總算是讓他回房去了。
「真是的,老不愛惜自己。」看著門口,她忍不住嘀咕著。
這ど一鬧,人早清醒了,她這次的風寒並不嚴重,睡足覺後,已感到好多了!
長夜漫漫,客棧裡沒有打發時間的東西,她無聊的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就著微弱的燭火,交迭小手玩起影子遊戲。
大野狼從那頭跑來,扯著喉嚨嚎叫,兀鷹展開雙翅飛過天際,草地上,小羊晃啊晃的咩咩吃草……
不過一會兒,她垂下發酸的小手,牆壁登時回復了寧靜。
好無聊喔!蘇小惜勒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還是只能發呆,不知過了多久,突覺喉嚨有點乾澀,她推被而起,打算倒杯水喝。模糊的光影下,她沒注意到一張板凳就擋在前方,還沒走到桌邊,腳下突然一絆,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摔倒了。
板凳翻倒,發出好大的聲響,她撲倒在地,第一個想法是——完了,殷大哥定要被我吵醒了。
她思緒未停,門已「砰」的一聲打開來,殷無恨衝進她房裡,一把抱起她急問:「怎麼摔了?」
蘇小惜愕然愣住。雖知他會趕來,可他的速度也未免太快,難道……
「你就守在我門口?」她瞪大眼睛。
殷無恨沒有回答,表情卻有些不自在,他抱著她放回床上,開始檢查她有沒有跌傷。「哪裡跌疼了?」
蘇小惜已知道自己猜對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秀致的雙眉緩緩顰起。
是明白他放不下她,可是……看那冷情的黑眸梭巡著她全身上下,想找出她有無受傷痕跡的專注神情。蘇小惜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他因為不願接受醫治而舉刀劃傷自己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