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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遇到這種併購案,你會怎麼處理?」陳文傑繼續問道。
「通常我會建議,可以買下那家公司的資產,而由他們自己辦理清算,因為清算有法令的規範,若有什麼責任或事情,是由他們自己承擔。」怡瑄靜靜地說道。
「那為什麼我們的退路會都沒了?」張經理急急地問道。
怡瑄看他那模樣,覺得還是不要講得太悲觀,免得他將來工作會難看。「也不是沒退路,先別緊張,往好方面想,這家公司或許沒有我所說的情形,何況我才只讀了一點資料,尚未掌握情況呢!」她安撫道,然後看向陳老。「世伯,您錢還沒給清吧?」
「還沒。」
「那我建議您,先別給清,待整個債務情況完全弄清後,並等一段時間確定沒事的話,再給清會比較好。」
陳老董事長看向陳文傑。「你覺得如何?」
「就聽曾小姐的。」他深深地看著曾怡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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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瑄快步地走出環宇商業大樓,在經過一段出乎她意料不算短的討論後,她現在憂慮的是該如何準時赴下一個約,正要過馬路時,有人喚著她。
她回過頭,原來是陳文傑,看他氣喘的模樣,她打賭她剛剛一定是用跑的。「有什麼不對嗎?」她驚詫地問道,直覺上她認為一定又出了問題。
「不,沒事。」他稍穩氣息後,才又開口:「我想請你吃午飯,討教一些問題,可以嗎?」他臉上帶著會讓人融化的誠摯的微笑。
弄清了他的目的後,怡瑄只是微笑禮貌地拒絕。「很抱歉!我已經有約了,下次吧!再見。」說完,便轉身匆匆離去。
他略微驚愕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從開始執掌律師業務以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曾怡瑄雖不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但她就是有種特殊的韻味,全身所散發的活力和自信,讓人眼光無法移開,可是她那冷漠的態度,卻又讓人不敢去親近,他從沒見過如此矛盾的人。
他低頭看著右手的中指仍掛著的婚戒,他在想什麼呀?離婚都還沒辦好,還有心思放在其他女人身上?他將視線收回,總會有再見面的機會的。他轉身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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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我們即將著陸,請繫好安全帶。」空中小姐穿梭在走道提醒著所有的旅客。
郁紹霖將安全帶扣好後,緩緩看向窗外,白雲漸漸撤開對飛機的包圍,回來了,終於回到睽違五年的故鄉。
這五年,台灣無論是在政治、經濟上都有極大的變化,而且還不時得面對中共送來幾顆飛彈,在人人唯恐大亂,紛紛往外國移民之際,他卻選擇此時回國設立分公司,聰明嗎?這個答案,他不想用理智去回答,只想憑自己的情感去做。
怡瑄!我回來了,成功地回來了!
為了這個成功,他離家出國五年,在老外世界裡單打獨鬥,吃盡苦頭,為了就是要爭一口氣,讓那個曾毫不留情挫敗他的那個女人看那個曾經是他最摯愛的人,只是現在……
他重重閉上眼睛,再次將過去的記憶深深鎖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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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怡瑄打開門。「我回來了。」
「媽咪!」一個清秀至極的小男孩從房中跑了出來。
怡瑄低下身擁住孩子。「小寶貝,今天乖不乖?有沒有給外公、外婆添麻煩?」她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沒有!」他大聲地應道。
「誰說沒有?」
怡瑄抱起兒子。「爸!」對著從房門走出來的父親打招呼。
「這小傢伙今天調皮死了,也不曉得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精力,一刻也靜不下來。」曾父帶著寵溺的口氣說道。
「丫頭,快去梳洗!準備吃飯了!」曾母從廚房探出頭叫道。
「好的。走!洗手手去嘍!」怡瑄抱著笑得很開心的兒子跑進浴室。
望著兒子熟睡的臉,她輕輕地走出房間,來到住在樓下的父母親家,為了能就近使兒子得到較好的看顧,她特地在父母住的樓上買下房子。
「爸、媽。」望著已經七旬的父母,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歉疚,他們兩人年紀都那麼大了,卻還要幫這個離婚回家的女兒傷神。
「小瑄,最近工作很忙嗎?」曾父慈祥地問道。
「嗯!最近有很多案子在手上,不過,沒關係!我處理得來。」怡瑄微笑地說道。
「女兒,在我們面前是不需要偽裝的。」曾母銳利的眼睛看著怡瑄。看過曾母的人,絕對不會懷疑她們倆是母女,尤其是兩人相似的眼睛。但是怡瑄的線條比她母親柔和多了。
「媽……」怡瑄沉默著。冷靜的面具滑落下來,顯現出脆弱的神情。「最近的確是累了。」
她老實地承認,自從離婚後,她幾乎將自己完全投入工作中;若非有她的家人以及兒子在一旁,她恐怕早已崩潰。
「女兒,紹安已到了要進幼稚園的年紀了。」曾父啜一口茶後,慢慢地開口。
這麼快?怡瑄一驚,從何時,仍需要泡在懷裡呵護的兒子,已到了要上學的時候?
「你要讓他如何對同學解釋他父親的事?」曾母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就像一顆炸彈投到平地上,打破維持五年的平靜,怡瑄站起身。「爸,媽,我先上去,你們好好休息一下。」
看見女兒幾乎是用逃的跑出去,曾父和曾母憂慮地相互對看。
「她還是沒走出來。」曾父歎一口氣,離婚對女兒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
「這孩子還在自責當中。」曾母無奈地搖搖頭。
「真是死心眼!」
「還不是像你!」曾母氣呼呼地瞪著曾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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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住處後,怡瑄先到兒子的房間探看,見他睡得極熟,便安心地開始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