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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霖別過臉。「就沒什麼,你要我說什麼?」
怡瑄也不能忍受這種逃避的敷衍語氣。「若是真的沒什麼,為什麼你毫不關心心我的工作?為什麼會對我今天上雜誌的事毫無意見?」
「你想要聽我說你很好、你很棒嗎?」他的表情不再是平靜的。「是的!你的確是很不錯,擁有非常棒的成就,你非常成功!這樣你滿意了嗎?」
怡瑄僵住了,她為什麼那麼傻,一直都沒看清楚問題在哪。「你是在嫉妒我嗎?你是在怪我目前比你強嗎?」她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段話就像刀一般撕裂了紹霖一直隱藏在心中的傷痛。「沒錯!我是嫉妒你!但是我更氣我自己竟會不如你!堂堂一個大男人,竟要靠你養!」他說完後重重地捶著桌子。
「你怎麼能這麼想?」她向他大吼道。「我們是夫妻!怎麼會有誰被誰養的問題?家是兩個人的!更糟的是,你竟會有不如我的想法!」
怡瑄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我今天會有這樣的成就,不是一蹴可幾的,我也是慢慢爬上來,只不過早你兩年,憑你的賞力,一下就可以趕上來,你為什麼要在意這個呢?」
紹霖別過頭不再說話,因為他已經被這個想法腐蝕了他的理智,他覺得自卑。
怡瑄還想跟他談,不料他卻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要去哪?我們還沒講清楚她焦急地喊道。」
紹霖的回答是重重的關門聲,怡瑄頹然地坐了下來,把臉埋進雙手裡,不可抑制地痛哭起來。
* * * * *
經過那次爭吵後,兩人的關係更形惡劣,首先紹霖辭去了工作,重新找的工作依舊不順利,紹霖變得自暴自棄,對怡瑄的關懷,更是視為惡意,而以冷潮熱諷的態度對之,其實他內心比誰都還清楚,他是在作繭自縛,好多次他都想為脫口而出的傷人話向怡瑄道歉,但是他的自尊讓他拉不下臉來。
怡瑄完全無助、痛心地看著這一切,她整個情緒陷入了低潮,在工作上連番出錯,要不是她曾立下很好的功贖,只怕早就被炒魷魚。
今天又差點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後,她整個人完全崩潰了,她漫無目地地走在街頭,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覺得下腹一陣絞痛,她疼得蹲下來。一個路人好心地扶她進附近的醫院,直到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她才讓醫院通知嵐心。
嵐心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見到怡瑄就焦急問道:「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怡瑄只是慘白著臉色對她笑笑。「今晚我可以住你那兒嗎?」
「住我那兒?」嵐心這時才抬頭看看四周。「紹霖呢?你都進急診了,他人呢?」
「我沒讓他知道。」她不帶一絲情感冷然地說道。
「什麼?」這對夫妻在搞什麼呀?嵐心困惑地看著怡瑄。
一回到住的地方,嵐心就轉身面對怡瑄,手插著腰。「你今天一定要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怡瑄慘然一笑後才回答。「先讓我休息一下吧!而我也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思緒。」
嵐心只有輕歎一口氣,硬是將滿腔的疑問壓了下來。
怡瑄疲倦地閉上雙眼,心中仍為剛剛得知的消息震撼不已。
她懷孕了!
居然會在這個最意想不到的時刻懷孕了,說來也真好笑,儘管兩人之間鬧得很僵,但是性生活卻沒有停止,似乎兩人都想藉此來維繫他們之間的「親密」。
這個孩子在父母兩人鬧得最僵時來臨,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是轉機還是危機?她無言地自問。
「你必須離開他!」在她心裡有個聲音這樣響起。
不行!我愛他!我不要和他分開!她在心裡狂喊道。
「離開是唯一的方法!」
為什麼?
「因為再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會完蛋!會互相毀了對方。」
不會的!我可以退讓!我可以放棄一切!她狂亂地想著。
「你真的肯放棄一切?確定他不會認為你這樣做是在同情他、可憐他?反而讓他更恨你?」
「別讓情感蒙閉了你的理智,作一個對你們兩個都好的選擇吧!」
……
「你要離婚?」嵐心不相信地大叫道。
想開了的恰瑄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是的,因為這是唯一能解決的辦法。」
「你已經不愛他了嗎?」在瞭解和怡瑄相處的情況後,她以為怡瑄已經被傷到極限。
「不!我還是很愛他,就是因為愛他,所以我才要離開他。」怡瑄平靜地說道。
「我不懂。」
「我和紹霖的個性都好強,在我們兩人的關係中,若是其中一方不如一方時,那就完了。」
嵐心沉默下來,她明白怡瑄的意思了,紹霖和怡瑄兩個都是標準獅子座型,都有著強烈的領導才能,雖然散發出逼人的活力和才華,但是內心卻都很孤寂不容易放下自尊,更不容易妥協。」
她看著怡瑄。「你真的認為離婚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是的。」
怡瑄閉上眼睛,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有她離開他,他才能重新站起來,她知道紹霖依舊愛她,但也就是因為愛,讓他失去了自信,他一直恐懼會有其他比他強的人來搶走她,所以他拚命地要求自己能往上爬,希望能再度回到學生時代呼風喚雨的景況,但是社會的現實,讓人無法一下實現這個夢想,偏偏他又沈不住氣,腳步沒踏穩就想飛,當然會跌得重,這更加深他的挫折感,覺得配不上她。
他是她的另一半,從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另一個自己,她很清楚,若今天換成是她,她也會有相同的感受,所以為了要讓他重新站起來,她一定要離開他,直到他找回他的自信。這是為了他們的將來,更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必須要賭。
她不打算告訴他孩子的事,因為這可能是她唯一的希望,倘若能的話,這個孩子會是扭轉未來的關鍵,若紹霖完全將對她的愛都轉成恨,不願與她和好,或者另有所愛的話,起碼但他失望了,因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堅定,以及其他難解的神情。他突然覺得好冷、心好這個孩子可以成為她愛的寄托。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賭,即使會賠上她此生唯一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