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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了。」舒婷聳聳肩地說道。「既然我是怡瑄的律師,但我更是她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用心看,不要讓意氣毀了你們的將來,因為怡瑄和你都是很不錯的人。」她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的警衛微笑道。「不用趕,我馬上就走。」
她說完後又看回紹霖。「倘若你硬是要循法律途逕解決這件事,把每個人邁上死角的話,那我也樂意奉陪,不過我可要事先警告你,你會付出比你想像中還要多的代價。」說完她轉身就走,警衛跟在她的身後一道走。
紹霖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拿起電話,而後又頹然放下,不行!他不能那麼輕易地被那女人恫嚇住,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 * * * *
紹霖回到住的地方,打開門,發現屋子裡面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黛如不是在這裡嗎?這些日子,她都會細心為他準備豐盛的晚餐,怎麼今天沒有?他打開燈走進客廳,突然聽到嚶嚶的啜泣聲,從黛如房間傳了出來。他急忙走過去,輕推開門,發現她整個人趴在床上哭著。
「出了什麼事?」他趕緊過去扶她坐了起來,擔心地問道。
看到他,她哭得更傷心。
「別哭了,先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他被她弄得滿頭霧水。
「我、不、要……離、開你。」她斷斷續續地說著。
「誰說要離開的?」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話。
她沒回話,只是一逕哭泣,紹霖見她不回答,也不勉強,心想還是等她平靜後再問,於是默默地抱著她,像哄小孩般地經搖晃著。
黛如從見過怡瑄回來後,就一直哭著,儘管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是她發現她必須要放棄紹霖,成全他和怡瑄,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圓,唯有如此,紹霖才會幸福。
倘若紹霖愛的人是她,她絕不會退讓,但在看了怡瑄之後,她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取代得了怡瑄在紹霖心中的地位,畢竟有誰捨棄得了另一半呢?
和紹霖認識以來,他對她的態度是寵溺而且關愛的,與其說這份感情是愛,倒不如說更像兄妹之情。他並沒有對她說過愛,甚至在向她求婚時,也只是淡淡地說,他希望能和她組個平靜幸福的家庭。
儘管多年來,他從沒提過怡瑄隻字半語,可是只要一喝醉,在夢中,總會呼喚她的名字,她一直告訴自己,那是過去的夢靨困擾他。可是如今,她已經沒辦法逃避,她是可以不退讓,但是她真能心安理得地過往後日子,怡瑄為了他,寧願選擇被怨恨。而她呢?難道佔有就是愛嗎?
雖然她心裡痛苦萬分,但是她必須要把事實說出來,她不想再讓紹霖被怨恨蒙蔽了雙眼,看不到真相,繼續傷害怡瑄,甚至是他們的孩子,她必須!
* * * * *
再度接到紹霖律師電話告知要上法院的事,怡瑄的反應相當的平靜,反倒是曾父和曾母,頻頻罵著紹霖。「這小兔患子,以為他在幹麼?」
怡瑄反過來安撫他們。「爸媽,沒事的,我會處理。」
「都要上法庭,還會沒事?」曾母怒道。
「媽,放心!我不會讓紹安被搶走的。」她保證道,話雖然可以講得那麼好聽,事實上她完全沒有自信。
「行嗎?不是每個律師都說勝算很小?」曾父懷疑女兒只是在哄他們,不過他們的確也需要一些言語上的保證,畢竟在還未作戰之前,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舒婷已經向我保證過,她絕對會讓紹安得到最好的,我信任她的專業能力,而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勝算,我都不會放棄兒子。」她堅定地說道。「爸媽!我先上去陪紹安,你們早點休息。」她站起身來,拍拍她的父母,保證一切都會很順利後才離去。
「唉!這孩子真好強。」曾父歎道。
「若那小兔患子,敢那麼沒心沒肝、沒情沒義地帶走安安,我一定要把他剁來做香腸。」曾母氣憤地說道。
「老伴!沒人敢吃的。」
「死老頭!少跟我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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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瑄走下樓,開門出去倒垃圾時赫然發現紹霖就在門口等著。
「你來幹麼?你的律師已經很盡責地通知我上法院的事,你又何必一定要親自過來下戰帖?」她冷冷地說道。真恨不得把這包垃圾甩在他臉上,由於看到他,再度燃起她的怒火。
「我只想知道,」他狂怒的抓住她的手。「你和你的律師在搞什麼把戲?」
「你說什麼呀?」她努力掙脫被抓疼的手。
「我們的事由我們自己解決,犯不著利用無辜的人。」他咬牙地說道。「你以為編那套『真相』藉黛如之口說出,我就會心軟得相信嗎?」當他從黛如口中知道怡瑄竟然敢說出這些話,他憤怒得立刻跑過來這裡,他沒想到怡瑄和她的律師竟會利用這種手段,以為這樣他就會心軟,放棄去爭取兒子,她休想利用黛如得逞,他絕對不會被騙!
怡瑄整個人僵住不動,漸漸的,紹霖的話終於鑽進她的意識,她想哭地想狂笑,她低下頭,雙肩微微顫抖。
紹霖冷酷地看著她,打定主意絕對不要受她影響,他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怡瑄徹底覺得死心,別再想挽回什麼,也別再期待什麼,她現在必須要自己戰鬥。
她想也不想地就抬起手狠狠甩紹霖一巴掌,其力道之大,讓他的臉偏向一邊,他憤怒地回過臉,本能地想回敬過去,可是理智制止了他,無論再怎麼氣憤,他也沒辦法動手傷她,他抬起手想擦拭從嘴角流出來的血,可是他不由自主地停住,因為他被怡瑄的表情給震住。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怡瑄,她的眼神是前所未見的冰冷,在她的眼底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似的,表情則是絕望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