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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琳無奈地歎口氣,回過頭,看見瑪麗蓮一副想殺人的模樣,而其他人也是一臉不敢置信,這位任夫人居然還嫌這邊髒,他們可都是拚命打掃了,所有的客人一來到這兒,全都誇他們這裡窗明几淨,乾淨舒爽,她……居然還嫌髒。
華琳連忙向所有人打躬作揖,用嘴型表示希望他們能諒解,並趕他們去做各自的事情,然後連忙跑到任母的身後,繼續聽她那喋喋不休的挑剔和埋怨。
「謀殺一個人要坐幾年的牢?」比利冷冷地說道。
「天知道,不過倘若那個被害者的兒子是律師的話,就很難善了。」瑪麗蓮露出同情的神色。「我終於明白,老闆為什麼會那麼懼怕厭惡她婆婆,那女人……看起來很難惹。」
芊芊皺皺鼻頭。「我們要不要通知老闆公趕快回來救老闆?」
「好呀。」鍾偉同意地說道。
「別亂來,這可是他們的家務事。」羅力靜靜地說道:「其實,她也不是個壞女人,只是需要時間來想通一些事情。」
比利露出驚奇的神色。「咦?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剛剛你們到哪去了?怎麼一下子就如此熟稔了。」
羅力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聳聳肩便往樓梯走去,還隨口哼唱道:「春風她吻上了我的臉,告訴我現在是春天……」
眾人面面相覷,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他為什麼會這麼樂?
「現在不是秋天嗎?羅力怎麼會這樣唱?」鍾偉悶悶地問道。
瑪麗蓮和比利則交換一抹驚異的視線,不會吧?難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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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琳將任母引進她的辦公室,這裡以前是李憶梅的書房,當然這個房間照例被批評得一無是處。
救命喔!誰來救救她?她在心中暗暗哀號。
「這是辦公室嗎?一點辦公室的樣子都沒有,幹麼還要擺個人的畫像在這?」那張畫像正是李憶梅的肖像畫,基於對她的尊重,所以華琳一直讓它掛著。
倏地,一陣冷風吹進這個房間,令人冷到骨子裡,也因為如此,任母打了個大噴嚏。「這是怎麼回事,你開冷氣呀?沒事開那麼冷幹麼?」
華琳眨眨眼睛。「呃,我沒有開冷氣,這是……」
她眼睛不自覺飄向李憶梅的肖像,天呀!是她眼花了嗎?為什麼她覺得李億梅在瞪著她婆婆,吞口口水。
「呃!媽!您別說了,這個畫像中的人,是這間旅館和這個房間以前的所有人。」她一直知道奶奶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旅館內。
任母不是笨蛋,豈會聽不出這言外之意,她睜大眼睛,然後故作鎮靜坐下來。「我……不是被嚇大的。」
華琳不禁暗暗佩服,很少有人聽到這種事還能如此鎮定,不愧是她老公的媽,她轉身倒了杯熱茶。
「你懷孕了?」任母劈頭問道。
華琳一驚,差點打翻手中的茶。「您怎麼知道的?」
任母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憤慨的表情;「我就知道,仲凱和你在一起,一定會被你帶壞,居然連這種大事都敢瞞我了。」
咦?華琳連忙將茶放下。「媽!不是這樣的,您誤會了,仲凱……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輪到任母驚異了。「你說什麼?仲凱還不知道?」
「哎!我……」華琳紅著臉。「因為月事一直沒來,昨天就用驗孕劑試了一下,有呈現反應,所以今天才去婦產科檢查,在還沒證實之前,我不想跟仲凱說。」
「那……如何呢?醫生怎麼說?」任母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急切。
華琳露出一朵甜甜的笑容,臉上散發著屬於為人母特有的光輝。「嗯……醫生說一個多月了,這段時期算是不穩定期,要我好好注意著。」
任母點點頭,然後整個人沉默不再說話。
華琳放眼瞧著她,兩年不見,雖然在面對她時仍有相當強大的壓迫感,但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沒自信,會以為自己是非常差的人,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出她的陰影,而能坦然面對她了。
「不要以為你懷了我們任家的小孩,我就會接受你,我還是很討厭你,認為你沒資格做仲凱的妻子。」
任母冷硬地說道。
華琳暗暗在心中扮鬼臉,這點她早知道了。
「媽!我早就知道自己在理家、做家事方面是不如您,但是只有一點我絕對不輸給您。」她態度平靜地說道。
任母不解地望著她。
「我和您一樣愛仲凱,所以不管家事、料理做得有多差,惟獨對仲凱的心,絕對不會輸給您的。」
任母楞楞望著她,華琳的表情充滿了堅定,她……是真的愛她的兒子。
剛剛羅力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
「其實……我也一直很害怕,你會叫仲凱分家,離開我,搬到外面去。」任母此話一出,兩個人都受到震撼。
一個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說出心中最深處的隱憂,另一個則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會說出來。
華琳靜了一下。「媽,仲凱曾經跟我說過,在我和您之間,他一定會選擇您的,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可能會捨棄您的。」
任母聞言大為震驚,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華琳。「仲凱真的這樣跟你說過?」
華琳點點頭。「嗯!他說,您養育他的恩情,是他一輩子都無法還得了,所以他一定會留在您身邊,照顧您、孝順您的。」華琳低頭輕撫肚皮。「我呀!不曉得能不能做得跟您一樣好,也能讓孩子這樣對我呢!」
霎時間,所有的對立和衝突,都煙消雲散,現在面對面的,不是婆與媳,而是兩個母親,這樣的身份,奇妙的改變了許多事情。
華琳看著陷入沉思的婆婆,本以為只要相隔兩地,讓仲凱平常陪媽媽五天,兩天才過來這和她一起,這,樣就可以不用再重蹈過去的覆轍,但這種消極的方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