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叛愛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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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難抑渴望,再一次俯下頭,在她那光滑柔膩的臉頰上輕柔地印下一吻後,便拿起自己的毛筆盒,默默走下小山丘。

   

  在他離去後不久,琦芳睜開了雙眼,望著放在頰邊的《傲慢與偏見》,她緩緩坐起身子,表情困感地看著鄭群昱離去的方向。

  第三章

  「蔣老師,午休時間結束嘍!再過五分鐘就要上課嘍!」

   

  琦芳慢慢張開眼睛,有片刻不知道身處在何方?眨了好幾下眼睛,看到坐在隔壁教地理的徐老師的大臉時,才猛地清醒了過來。

   

  看了一眼腕表,駭了一跳。「我怎麼會睡得那麼沉,居然連鐘響了都不曉得!」

   

  「可能是最近比較累吧,你才剛進來學校沒多久,又擔任導師的工作,難免會比較累,久了以後就會習慣了。」已經當媽媽的徐老師笑瞇瞇地說道。

   

  琦芳笑著向她道謝,真的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才會作那種夢?

   

  夢中的她還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在炎夏的午後,她躺在小山丘的大樹下假寐,彷彿又深陷在另一個夢中,突然從唇上傳來輕微的撫觸,那是什麼?

   

  一股淡淡、屬於男孩特有的體味,隨著午後的暖風緩緩飄進她的鼻息,令她困惑,掙扎著想醒過來,那暖熱平滑的東西輕柔的在她唇上來回滑動、輕扯,然後緩慢探開她的櫻唇,濕熱、輕巧的在她的貝齒、唇內側描摹……令她心跳開始加速。這到底是什麼?有人在吻她嗎?她急欲擺脫睡神的鉗制,想要探個究竟,可是愈急就愈醒不過來。

   

  突然唇上的麻癢消失了,她仍在掙扎,眼皮勉強微微掀開,卻只見到了一張背光的臉,當她成功擺脫睡神,睜開眼睛時,前方卻已空無一人,轉向旁邊,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穿著制服的男孩背影,她想叫住他,問他對她做了什麼?可是他已走遠,而他手上那個再眼熟不過的木製方型毛筆盒,更讓她出不了聲,是他嗎?然後……接下來就被徐老師的聲音給弄醒了。

   

  驀地,紅暈佈滿了她的臉龐。天!她已經是二十四歲的女人,居然還會作春夢?她伸手按撫發燙的臉頰。

   

  出去外面洗手台洗把臉,進辦公室時,上課鐘聲也響起了。

   

  她將教材拿起,同徐老師一道走向教室,她比往常還沉默,整個心思仍迴盪在剛剛所作的夢中。

   

  正理村,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過去了。

   

  國中畢業後,她順利考進鄰市的第一女子高中,同屆學生中除了鄭群昱及陳立文也考進市內第一男子高中,其他都是考進縣內,孫瑤紅則進入一所教會高中就讀。

   

  高中對她而言,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點,因為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是來自正理村,更沒有一個人知曉她的過去;也就是說,這裡不會有人因為她父母的關係而對她有所歧視或偏見。

   

  上了高中後,一方面因為減少通車之苦,一方面也是要盡快脫離王心湘,所以她高中三年都是住在學校,只有偶爾在例假日會回正理村探望玥勳,確定他無恙後便又立刻回學校,所以在高中三年,她幾乎和正理村毫無瓜葛。

   

  在高中,她被解放了,在沒有過去的包袱欺壓下,她無所顧忌釋放出自十歲到正理村後被壓抑的樂觀積極天性,她認識了許多志同道合的知心好友,一吐過去在正理村所受到被排擠、孤單的怨氣,她甚至還當上班聯會會長,成為第一女中歷屆以來,活動辦得最出色,也是最受愛戴的班聯會會長。

   

  有朋友的感覺真的很棒,她真不曉得過去在那種情況下是怎麼活下來,不過她不願再回想,因為她早打定主意,絕對要徹底把正理村的一切忘掉、通通拋在腦後!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高中畢業、大學聯考後,她以全島前五十名的優異成績進入師大就讀,此舉雖然跌破了學校許多愛護她老師的眼鏡,不過因師大一直是她的第一志願,也是為了要實踐小時候對亡父的承諾,所以她毫不猶豫。

   

  倘若說在高中有任何會讓人覺得不完美的地方,嚴格說來,可能只有一項。

   

  在那裡,她找不到任何一個和鄭群昱類似的人,可以激起她爭取勝利的慾望……

   

  冷不防,她發現自己居然在「思念」鄭群昱!

   

  一察覺到這點,差點沒嚇壞她,她居然會想一個恨她入骨,並欲將她除之後快的男孩?

   

  因此她不斷告訴自己,之所以會想念他,是因為再也沒機會在眾人面前打敗他、讓他沒面子的緣故。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想念他的原因,她如此告訴自己。

   

  一知道他學校也考完了,她可恥地透過同學的調查,直到發現他也是榜首,才鬆了口氣,並且再度燃起她的好勝心,倘若他可以打敗他們學校所有的同學,她為何不能?

   

  就在這種莫名其妙情況下,她拚命維持第一名的寶座,即使當上班聯會會長時,亦是如此,她可以說是女中歷屆班聯會會長在課業上還能有如此優秀成績的第一人。

   

  雖然學校已不同,考題也不同,甚至到高二分組後,兩人在不同組(她念文,他念理),她仍將他視為唯一的對手,只要一想起他,總會燃高她的鬥志,讓她從沮喪的低潮中爬起。

   

  雖然她曾發過誓,要一輩子都討厭他,不與他來往,可是在她生命中,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佔有極特殊的地位,特殊得讓她無法否認。

   

  這種莫名的感覺,一直到上了大學後,才漸漸消除。

   

  畢竟兩人自從國中畢業後就再也沒碰過面,另一方面,高中愉快而充實的生活,讓她漸漸將所有和正理村有關的一切淡忘掉。在她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她便完全搬離正理村——毫無任何留戀的。

   

  再度回到台北,雖然人事已非,也只能棲身在學校宿舍中,但她甘之如飴,在別的同學瘋狂呼吸大學內自由自在的氣息之餘,她除了將大多精力花在課業上,也開始積極打工賺錢,原因無他,因為她想盡快在台北安置下來,想要為自己找個家,以便有朝一日能將玥勳接出,姊弟倆能再度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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