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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玉蘇對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言奚落了他幾句,認為他不該將女人當玩物。
「可是她們也把我當玩物,誰也沒吃虧呀!」他煞有介事嚴肅地說道。「若是她們想認真的話,就不會來找我,就像我想認真的話,也不會找她們。」他坦白地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想認真呢?」她被他的歪理逗得哭笑不得。
「不知道,等我玩夠想收心的時候吧!」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她搖搖頭。「我看你遲早有一天會掉個大觔斗,死得很難看。」
「好呀,我正等著呢!玉蘇,我一直覺得你很不錯,氣質好、學問也好……」突然他一本正經地對她說。
「你想幹麼?」她皺眉,提防地瞪著他。
「所以我想你的朋友應該都是同樣類型的吧?」他眼中露出期待的神情。
「跟我比較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大多很類似,不過,你別想打她們的主意,她們沒有『玩』的本錢。」她毫不遲疑地打斷他的「肖想」。
「沒關係,我來教她們『玩』,只要在她們的飲料中放下『FM2』,就會乖乖束手就擒。」他豪氣萬千地說道,說完後她也毫不客氣地送他一記拳頭。
姑且不論這是否為玩笑話,但單哥讓她明白了幾件事,第一、從他身上,她看清了男人的劣根性,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比起那些穿著衣冠楚楚、滿口仁義道德,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好多了,因為他很坦率地讓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態度、抱持什麼樣的規則,若還有人願意投入他的懷中,除了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字眼來形容這種類似飛蛾撲火的行為。
第二、絕對不要輕易喝男人給你的飲料,不管熟悉與否——因為這個社會,迷幻藥物實在太發達了,任何人都垂手可得呀!
看那兩個女人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若你們不出去吃的話,那我待會兒幫你們帶便當回來。」
「好,謝謝!」兩人很大方地將錢遞給他。
單哥確定兩人的喜好後,正要和其他同事一起走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踅了回來。
「今晚開完會後,要不要去『方奇』玩?小楊他們在約人。」「方奇」是台北數一數二的同性戀酒吧,雖說那是同性戀的地盤,但因為有不少港台影星都會跑到那邊去玩(隱密性高,在那兒不用擔心被影、歌迷包圍),所以盛名遠播。
「不了!我家裡有事。」玉蘇搖搖頭。
雅美對她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才對單哥說道:「要去的時候,叫我一下。」
「OK!」
待單哥離開,雅美立刻轉頭對玉蘇說:「喂!我真快受不了你,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回家,簡直毫無生活樂趣可言。」
「拜託!去『方奇』就叫有生活樂趣可言?我寧願回家睡覺。」
「你去過啦?」
玉蘇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還敢說,帶我去的人不就是你嗎?上次我們的節目有一個單元叫什麼『尋找美少年』,你跟我說『方奇』裡面有一大堆穿著品味高尚、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讓我心動不已,滿懷著期待和你一道去。」
經她這麼一說,雅美想起來,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對喔!我差點忘了,可是我沒說錯,我們不是找到了很多帥哥?」
「對!他們的確都是帥哥,但也都是同性戀,你事先沒警告我,害我以為自己掉進了異世界。」在那間酒吧裡,男跟男、女跟女跳舞、相擁是正常的,若是男跟女對跳,是絕對不正常的,害她覺得自己陷入性別錯亂的世界中。
「咦?我沒先跟你說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咧!所有台北人都知道『方奇』是同性戀酒吧呀!」雅美一臉無事地辯道。
「少欺負我這個南部上來的女孩,誰知道那些呀?多虧了那一次,害我走在台北街頭,每看到一個長相不差的男生,就會懷疑他是不是gay,整整一個月!」
「你太誇張了吧!」雅美失笑。
玉蘇慎重地搖搖頭,表示所言絕無虛假。「一點也不,我當時真的認定那些長得很帥的男人,有百分之五十是同性戀、百分之四十是草包,另外百分之十是花心大蘿蔔。」
雅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後捧腹地望著她。「你就因為這樣,所以不敢再踏進『方奇』一步了?」
「唉!在那個地方,都快分不清誰是男人、誰是女人?待久一點,我怕自己也會變成同性戀了。」
「當同性戀有什麼不好?」
玉蘇沒有注意到雅美的神色有些怪異,她低頭翻閱資料。「沒什麼好不好的問題,只是一種選擇,何況我只想從同性朋友身上獲得友情及親情,對於愛情……則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求。」
「那你要如何區分友情和愛情?」
玉蘇抬起頭來,有些訝異地,沒想到雅美居然會對這個話題有那樣濃烈的興趣,她想了一下才開口。「我認為友情和愛情最大的區別是時間和空間以及佔有度,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分隔時間長、距離遙遠而有大大的改變,仍會存有關懷,並珍惜過去一起相處的回憶,更不會去阻止他們再去認識其他的朋友,但愛情則不一樣,時間和空間對愛情都是一種考驗,會因長久沒處在一起,漸漸失去那份『愛』的感覺,或者轉淡了,而愛情更是不容許第三者的介入,這種獨佔欲的強烈遠甚過友誼太多了。」
「你真的這麼認為?」
「是的。」
雅美以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半晌,倏地她低下頭,不置一詞。
玉蘇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覺得這場談話,已經失去原先的輕鬆和愉悅,她和雅美之間的氣氛變得相當怪異,隱隱覺得不安,但又不知出自何因,她話鋒一轉,將話題帶回原先的節目內容討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