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故意也好,或是另有原因也罷,總之,放周伯父一人掌理公司是過分了些。
「我父親為難你了?」周宇晉捧著一堆厚重的書回來,就見她一臉忿懣,知道是父親給她氣受了。
「你可回來了,大書獃。」她抬起頭,口氣忿忿不平。
居然把她一人留下來面對他父親,她等著和他算帳呢!
但見他果真抱了一堆原文書回來,心裡又是一陣困惑--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她著實愈看愈迷糊。
「怎麼?我父親給你氣受了?」他將書本全放置在一角,轉身面對氣憤的她。
「不是,是你。」她明白指出。
「我?」他佯裝無辜的指著自己。
還裝蒜,這人到底有多少面?
「先說你到底在床單上下了什麼手腳。」
「你是說床單?你指的是上頭的血漬吧。」
血漬!突然間她明瞭一切,知道周伯父所指的第一次意謂著什麼。
原來是他……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讓伯父以為我和你……和你……」
「發生關係了。」他頗為玩味的接下她的話,並欣賞她頰上的紅暈。
「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如果不這麼做,不是被芭芭拉死纏著,就是你到最後真會糊里糊塗獻身給我,你希望這種事發生嗎?」他反問。
「其實芭芭拉是個大美人,如果不是你太挑剔,她也沒什麼不好。」
「你不是說真心話,娃娃,我也說過你再不安分跟著我,你會惹毛我。」他雙眼一瞇,進出銳利之光。
「喂,你幹麼老是說話嚇我?你在醫院時明明讓我予取子求,很溫柔,脾氣又好好,現在我傷好了,你就反覆無常,太奇怪了吧!」
在醫院是一個模樣,在他父親面前是另外一個模樣,現下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他到底有幾面?
「只要不惹毛我,你當然可以對我予取予求。」他伸手扯下她的小圓帽,就愛見她哇哇叫。
「啊!把帽子還我。」她大叫,忘了先前的話題,只想搶回他手中的帽子。
「想拿回帽子就來呀!」他高舉著手,得意的說。
「你仗著人高馬大就欺負人,可惡!」她氣叫,身子跳到床上,很快的又從床上撲向他。
「嘿!危險……」他正想阻止她,才喊出聲,她整個人已朝他撲過來,狠狠的撞倒他,兩人跌在一塊兒。
有好半晌,他們兩人都不曾再出聲,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以為房裡發生什麼大事的周柏威衝進來,見到他們身子疊在一塊兒的親密畫面,嘴裡便直嚷嚷著:「很好、很好。」接著為他們帶上門,離開親密現場。
兒子開葷了,他怕是最開心的人了。
☆
待父親一走,周宇晉馬上起來,順便抱起因為重大撞擊一時頭昏腦脹的於紫緒。
「沒事吧?娃娃。」該死,玩過頭了,差點忘了她的傷才剛好沒多久。
「頭好暈,你怎麼都沒事?」她躺在他手臂裡,努力止住暈眩。
「是你撞上我,有事的當然是你。下次再做出這種危險動作,當心我不饒你。」他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斥責道。
「誰叫你搶走我的帽子,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露出這麼短的頭髮。」她細細的喘息,辯解道。
「我說過你這個樣子很可愛。」他又是伸手揉了揉她柔細的頭髮。
「無關可不可愛,笨蛋!長髮是我唯一紀念我母親的回憶。」
「紀念你母親?你想起來了?」這才足以解釋為什麼她的性情愈見分明。
「想起來什麼?」她眨眨眼,故作不解。
「娃娃,你有事瞞我。」他的臉俯下,朝她靠近。
她心兒一跳,心虛的差點全盤招出。但就算現在她坦承自己是於紫緒,他也不見得肯相信她說的話,因為已經有另一個於紫緒出現,她說了也沒用。
「我不知道啦!」
「娃娃,如果讓我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卻又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我會讓你後悔遇見我。」他抬起頭,將小圓帽放在她的枕邊。
那她就永遠不要說出自己想起一切好了,她小生怕怕的在心裡作下決定。
「宇晉,你想知道你父親今天跟我說了什麼嗎?」她躺在床上說。此刻轉移話題是最安全的。
「一定又是要我打消讀書的念頭,全心全意接掌他的事業吧。」他脫去外套一扔,外套準確的擱在角落的衣架上。
於紫緒為他的未卜先知睜大眼,更為他的神乎其技感到佩服。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順著他老人家的意思?」她說,卻見他竟然開始在她面前脫長褲,她連忙閉上眼。
這一閉眼她才感到一股倦意席捲而來。這一整天忙著和周柏威周旋,她也累了。
「你被他收買了?」
「才不是收買,你說得好難聽。」她抗議,打了個呵欠。
「沒被收買,你何必為他說話?別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理當站在我這一邊。」他換上睡衣,見她始終閉著眼,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可是我看伯父說得怪可憐的,你就不能……」又是一個呵欠打斷她的話。
「你不要被他那套自己已上了年紀的說詞騙了,他就是算準你會心軟。」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可是他是你父親,你難道不該接下他的公司嗎?」她翻個身,找個更舒服的睡姿。
「沒有人想接收自己父親打下的天下。娃娃,頭還暈嗎?」換好睡衣,他走向床邊,伸手摸摸她的額。
「嗯。」她睡意濃厚,有一聲沒一聲的回應著。
「倦了?」他溫柔的笑問,身子躺在她身邊。
「嗯。」她更偎近他,突然又冒出話來:「你父親要我用美人計拐你接下事業喔,很好笑吧?」
周宇晉沒有再說話。光看她祥和的睡相就知道她已逐漸墜入夢鄉,他不願再吵醒她。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父親的話一點也不好笑。畢竟是生他、養他的父親,又豈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會中意哪一類型的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