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伊寒陰鬱著臉,頸間的青筋凸起,惡狠狠地怒瞪習玉芃這小鬼就是有本事激得他火冒三丈、怒髮衝冠。
「既然我會讓你倒八輩子的霉,那你還來滕園幹什麼?我可沒有請你來。」他鼻端不斷噴出熱氣,藉以平緩胸中的怒火。
「我是來看追風大哥,又不是來看你,所以,應該還不至於會倒霉才對。」無視他鐵青的臉色,她依然不怕死地和他槓上了。
他心中頗不是滋味,「現在你人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習玉芃低哼一聲,故意挽住追風的手臂,挑釁地膘他一眼,道:「我還想和追風大哥好好聊幾句。追風大哥,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安靜且沒人打擾的地方,省得礙了某人的眼。」
追風看看主子,又看看她,「呃——好吧!」心想:隔開他們兩個或許比較安全,不然,只怕待會兒他們又要鬥起來了。
滕伊寒胸口一陣悒鬱,低吼道:「追風,你忘了剛才我交給你的工作了嗎?還不快去把事情辦好!」
「可是——」主子何時變得這麼專制了?
他冷眼一瞪,「你有異議?」
「小的不敢,小的馬上去辦。」追風無奈地轉向習王芃,「劉玉,真的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辦,沒辦法招呼你了。」
習玉芃當然看得出滕伊寒根本是存心要將他們分開。
「沒關係,追風大哥,你去忙你的吧!反正我知道你住在這裡,只要我有空,就來看你,好不好?」哼!他不想她來,她就偏要來。
「當然好,那——我去忙了。二少爺,我現在就去辦事。」二少爺大概真的和劉玉犯沖,不然,不會這樣水火不容,只要見到他就心火大起,實在不像以前那個冷靜自持的滕二少了。
追風這一走,留下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會兒,習玉芃翻翻白眼,既然人家擺明了不歡迎她,她何必賴在這裡討人厭。
「不用你開口趕人,我馬上就走。」真是小家子氣的男人,下人也有交朋友的權利,有哪個做主子的像他這麼霸道不講理。
滕伊寒不想這麼快就讓他離開,衝動之下出聲喊住他。
「等一等——你就這麼走了?」
滕伊寒發覺自己竟然喜歡上兩人你來我往鬥嘴的滋味,更喜歡看他雙眸燃火、兩頰嫣紅的惱樣——等等!
他怎麼會有這種反應?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還是哪裡不正常了?
「你還想怎麼樣?」她恰北北地兩手叉腰。
習玉芃氣呼呼的姿態讓股伊寒產生一種錯覺,這小鬼才是娘娘腔,有哪個男人說話會擺這種不男不女的姿勢,而且,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比女人還細,說他有十七歲,還真讓人難以相信。
「想不想參觀膝園?」一句簡單的問句,從他嘴裡出來意思就不同了。
習玉芃疑心大起,用眼尾膘他,「你突然這麼好心,是不是有什麼企圖?還是設了什麼圈套要害我?」
「不想就算了,你以為我會隨便讓人進來參觀嗎?」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鬼,對他客氣,居然還敢疑神疑鬼。
她的眼神擺明了就是不信任他,「那可不一定,也許你正好是個心胸狹窄的人,趁四下無人之際,想報復我上次對你的出言不遜,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滕伊寒臉色倏地整個刷黑下來,怒目切齒道:「那麼,你最好從今以後不要再踏進這裡一步,兔得我伺機報復!你可以走了。」
沒有人敢當面罵他心胸狹窄,這乳臭未乾的小鬼是跟誰借了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數落他的不是,要不是念在他年幼無知,他絕對要他付出代價!
「『大叔』,不要生氣,年紀大的人千萬要保重身體,我走了。」習玉芃擺著勝利的姿態離開滕園。
滕伊寒目眥欲裂地瞪著習王芃嬌小的背影,發誓有一天非宰了這小鬼不可。
第四章
習玉芃來到姐姐玉琤的繡房,見她手上正忙著繡一對枕套,上面繪有鴛鴦戲水的圖案。哪個少女不懷春,就連習玉琤也一樣,嘴角噙著如夢似幻的美麗笑容,似乎正做著美夢。
「姐姐,你找我嗎?」她走到習玉琤對面的椅子坐下,趴在桌面上,看著習玉琤一針一線地繡著,換作是她,可沒這分耐心。
習玉琤抬起頭來,溫婉一笑,「玉芃,最近幾天怎麼都不見你的人,成天都跑到哪裡去了?」
「沒什麼,不過是去找朋友玩罷了廠』她可沒膽說對方是個男人,不然,這個恪遵禮教的姐姐又要訓人了, 習玉琤顰起柳眉,「是什麼樣的朋友?」
「嗯——是一位住在街尾大雜院的姑娘,前幾天在街上認識的,我們聊得很投機,聊了聊就變成好朋友了。」習玉芃隨意編了個謊。
「你沒騙我?」她正色問道。
習玉芃頭搖得像波浪鼓,「沒有,我怎麼會騙姐姐呢?改天有空的話,我帶她來見你,證明我沒有騙你。」
她知道說謊不對,可是,既然自從沒錯,必要時撒點小謊也無妨。難道因為對方是男人,兩人就連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嗎?那麼,當女人也未免太悲哀了, 「我不是怕你騙我,而是人言可畏,即使你女扮男裝,要是因此為所欲為,不把禮教放在眼裡,將來出了事,害苦的是自己,爹和我也幫不了你,知道嗎?」她身為長姐當然有義務要教導妹妹。
習玉芃像聽話的好學生般點點頭,「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你放心,我做事向來自有分寸,絕不會做出讓你和爹為難的事。」
連續幾天只要沒事,她就往滕園跑,有時追風大哥會帶她在園內四處走走,難免就會碰到那姓滕的,兩人少不得又是一陣唇槍舌劍.不過,說也奇怪,她好像越來越喜歡看他被自己逗得勃然大怒、七竅生煙的模樣,看他不再冷若冰霜,而有些「生氣」,就會格外得意。以前她可從沒這麼無聊過,怎麼忽然間變得這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