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把我當姐姐,真的為我的幸福著想,就應該知道怎麼做。」習玉琤這次是痛下決定,古人說好心有好報,可是她得到了什麼?如果善良的結果是如此,那麼,她寧可自私一點。
她愣了一下,「姐姐的意思是?」
習玉琤淡漠的將眼光調開,「我要你離開這個家,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你要趕我走?」習玉芃如遭雷擊般站不住腳。
「不錯,只要沒有你,這樁婚事我就多了幾分希望,爹也會改變主意幫我,要我不恨你,就只有這個法子一」
聽了至親姐姐的冷言冷語,習玉芃的心直直往下墜落,墜人寒心徹骨的冰湖中,良久才從胸腔內吐出氣來。
「好,我走,只要是姐姐要我做的事,我永遠不會違抗。祝你能得到幸福,姐姐,還有——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
深吁一口氣,習玉芃腳步微顛地離開大廳,如同行屍走肉般,往自己的房間而去,飽含痛楚的靈魂像隨時要脫離肉體,腳下虛浮飄蕩地走著,這段短短的路程彷彿拉長了,好不容易挨到床邊,她終於再也支持不住地昏厥過去。
當她自魘夢過來,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濕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窗外的天色暗黑無光,看來,自己昏睡了好幾個時辰。
習玉芃頓覺口乾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覺得整個人像大病一場,全身每一塊肌肉都酸痛不已。從未生過病的她,突然感到自己孱弱得像個嬰兒,好想倒下來再繼續睡下去,可是,想到答應姐姐的事,她知道由不得自己再貪睡偷懶,她得盡快離開這裡才行。
強打起精神,她從衣櫃中取出兩套乾淨的衣衫,還有這些年辛苦攢下來的銀兩後,似乎已經沒有東西要帶走了。當她包好東西,眼眶又泛紅了,這一走大概再也回不來了,過去總是說有一天要離家到外頭闖蕩,無拘無束地過日子,可是,當這一天來臨時,那種彷徨和不捨,卻糾纏著她的心,儘管這個家並不溫暖,但終究是她生長的地方,如今,就要永遠地離開了,才知道對它的感情有多深。
她回首看了一眼習府,心付:姐姐,我知道你心裡怨我,可是我不會怪你,一切都是我不好,對不起,讓你失望,我走了。
天色才濛濛亮,習玉芃在微露的曙光中自後門離去,遲疑地走向不知的未來。
第八章
「還好你這病還不嚴重,我幫你開一帖方子,待會兒到前面抓藥,只要按時服藥,不需五日,便可痊癒。」齊翰文振筆疾書,迅速開出藥方給病人。
只要是回春堂齊大夫開的藥方,絕對能藥到病除,沒有人敢懷疑。
「謝謝齊大夫、謝謝齊大夫。」病人雙手恭敬地接過,起身到外頭,讓藥鋪的夥計抓藥。
齊翰文揚起頭,朗聲道:「下一位。」
布帶被人掀開來,進來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扔下筆墨迎上前。
「玉芃,你的臉色好差,哪裡不舒服了?」他既是大夫,當然看得出她的不對勁,而且不止是病了,恐怕還病得不輕。
習玉芃擠出一絲微笑,淚眼凝在眼眶中,「齊大夫,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我沒有地方可去——怎麼辦才好?這世上再也沒有——沒有人要我了。」
他瞥見她手上的包袱,滿臉訝異,「你要上哪裡去?
算了!先別說這些。來,先坐下,我幫你把下脈——」
「齊大夫,姐姐不要我了——」她涕淚縱橫地抓住齊翰文的前襟,像溺水者渴望抓住僅有的希望,碎不成語,「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我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走得人好累,還是不曉得該怎麼辦。齊大夫——您告訴我好不好?」
齊翰文大約能猜出幾分,習家的人還是容不下這孩子,唉,真是可憐呀!已經失去娘了,現在,連親爹也不要她。
「沒關係,那你就先待在齊大夫這裡好了,不要難過,還好你來找我不然一個姑娘家在外面流浪,太危險了!」
她神思恍惚地瞅著他,嚴肅的問:「齊大夫,您會不會討厭我?」
齊翰文和煦一笑,「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如果我還有一個兒子,準叫他把你娶進門當我的兒媳婦兒。你不要想太多了,來,到這裡躺著休息一下。」
習玉芃順從地被他攙到角落的小床上,整個神經一鬆,人就陷人昏迷之中。
齊翰文仔細地為她把脈,病並不嚴重,但心靈受到沉重的打擊,將她所有的自信和堅強全打垮了,傷在她的心口上,要治癒,恐怕得要一段時間。
*********************** 追風神色倉皇地奔進千里煙波居,一路喊道:「二少爺,不好了!二少爺——」他兩眼焦急地找尋主子的身影。
「又有什麼事了?」滕伊寒低喝一聲,從內室大步邁出,俊逸非凡的臉上已重拾往日的冷絕,他決定不想再被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左右情緒, 「二少爺,是——關於玉芃姑娘的事,她——」追風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不要再跟我提起她的事了。」他濃眉一擰,冷峻地抿起薄唇,「盡快收拾好行李,明天我們就上路,準備回牧場去。」
追風一陣錯愕,「回牧場?」
「你捨不得的話,儘管留下來。」他淡嘲。
「那玉芃姑娘怎麼辦?」追風真是搞糊塗了,原以為主子似乎動了心,怎麼一下子又翻臉不認人了?
滕伊寒俊美的冷臉上沒有表情,一句話就撇清關係。
「她的事和我無關,你要是擔心就留下來,不用跟我回去了。」他不會為任何女人改變自己決定的事。
「可是,夫人那邊怎麼辦?」追風問道。
半掩下倡郁不快的眸光,滕伊寒抿唇道:「娘那邊我自然會去解釋,還有什麼疑問嗎廣他本能地要排斥有關習玉芃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