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薛子東壓根兒也不曾喜歡她,她哪裡還高興得起來?
她簡直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偏偏這時候她連發洩的自由也沒有,只好將滿懷的怒氣移至站在她眼前的男士身上。
管他什麼長相迷人,她才管不了這麼多,心裡一這麼打轉,她馬上很不客氣地開口:「你是誰?把車停在我家門前又是什麼意思?」
「你就是崔如夢小姐?」對方眼中閃過一道驚艷的神色。
「我是,你?」驚訝已叫她忘了生氣。
「我是史培生介紹我來找你的,我是林青揚。」
「史培生?」她倒是想不起這是哪一號人物了。
「就是咖啡Shop的主人,史培生。」
「大象先生?我懂了。」崔如夢點點頭,總算明白。
倘若她猜得沒錯,他大概也是薛子東拜託大象先生找來的。這麼一想,崔如夢很不是滋味地撤撇嘴。
薛子東這傢伙竟然連替她介紹也免了,他就這麼不想見她?
好極了。
「林先生,我們走走吧!」
「到我車上坐坐,我載你去兜風。」
「好啊!」崔如夢爽快地答應。
林青揚開門讓她坐進車內,愉快地吹起口哨。很快地,車子便揚長而去。
就在離崔如夢屋子不遠的地方,一輛黑色轎車裡的主人,發出一道詛咒聲,車子也迅速離去。
※ ※ ※ ※ ※
夜闌人靜,轎車所發出的煞車聲就特別地嚇人,崔如夢此時感到毛骨悚然。
今晚似乎就是不對勁,尤其是身旁那沉默不語的他,他今晚的所有表現是無懈可擊,但崔如夢就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這分感受可不是為他心動,它是很怪異的一種感覺,像是……像是……
「你不用害怕,如夢。」他突來的聲音劃破車內的沉寂。
崔如夢驚跳起,伸手抓向車門,隨時準備逃離他。
「我家到了,放我下車吧!」
「你真的可以不用怕我,這一切其實都只是——」林青揚話未說完,眼角就已瞥到那一整個晚上跟著他的黑色轎車已出現在後頭。
於是,他掀起嘴角,往崔如夢逼近,她被他這一逼近嚇得花容失色,連連發出尖叫,身子更是退往車門,深怕自己真會遭到狼吻。
「林青揚,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敢碰我,我不會饒過你。」崔如夢縮著身子,伸手就給他一記火辣辣的巴掌。
林青揚意外地沒有發火,只是抓住她的手抵往窗上,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道:「我是受人之托來和你演場戲的,你儘管尖叫,別的什麼都不要管。」
崔如夢來不及思考,就已被他吻住了芳唇,她立即扯開喉嚨大聲尖叫,扭動著身子就是想甩掉他的嘴唇。
偏偏他的嘴唇就像強力膠地黏在她唇上,無論她如何掙扎也推不開他。
她慌得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拚命推他竟毫無作用?
如果她真因此而被他強佔了,崔如夢告訴自己——她也不想活了。
就在她萬分俱灰之際,林青揚的身子被人拉開了。薛子東一打開車門,馬上用腳踹開林青揚,並彎身將幾乎嚇白臉的崔如夢抱至胸前。
「滾!不要叫我再碰見你。」薛子東若不是因抱著崔如夢,他可恨不得能親手宰了這混小子。
當他看見這個史培生介紹來的人,竟然在侵犯小傢伙時,他真的有股衝動想宰了他。
只是小傢伙一臉的驚慌才是當務之急,薛子東狠狠看了林青揚一眼,才將崔如夢抱向他的車子。
「沒事了,小傢伙。」
崔如夢卻只是將臉埋在他胸前,低聲啜泣著。
二十年來的第一次,崔如夢嚇哭了。
這叫薛子東感到自己心中湧起一道又一道的心疼……
※ ※ ※ ※ ※
薛子東的車裡,崔如夢哭了整整兩個鐘頭,哭聲還是不見停止,薛子東坐在駕駛座上懊惱地用手耙過頭髮,就是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制止她的眼淚。
女人就是麻煩,就連眼淚也多得嚇死人,偏偏薛子東什麼都行,就是拿愛哭的女孩沒辦法。
要他說好聽話哄她幾句,他絕對做不到;發脾氣叫她停止哭泣,恐怕只會愈弄愈糟。
除了這兩項,他可就再也想不出方法了,可這兩項就是沒有一項能派上用場。
於是,薛子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說是瞪著也可以——哭個沒停。
崔如夢一邊哭泣,一邊還注意到他竟像個木頭人般坐在旁邊,連話也不哼半句。叫她更是哭得傷心極了。
「你就不會安慰我幾句嗎?我在哭耶!你的手就不會伸上來拍拍我的背,安慰、安慰我嗎?」她終於忍不住朝呆坐在一旁的他大叫著。
薛子東瞧見她紅著眼睛、紅著小鼻子,直氣憤不已的俏模樣,又聽見她口中的話,這下總算安心了。
會抱怨、會指責他,就表示他的小傢伙沒事了。
見他還是沒反應,崔如夢可火了。不管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伸手就是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背後放,存心要他安慰她。
薛子東搖搖頭,終於勉為其難地在她背上象徵性地拍了幾下。
「這樣可以了嗎?」相信這會兒她的淚水總該止住了吧?
「不行!我沒說好,你的手就不能停。」趁著現在他對自己無可奈何之際,她要多多利用他的順從。
「小傢伙,你——」
「我怎樣?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你不要我追你,我不追就是了;你不想見我,我也沒出現在你眼前。可是,你卻找出那種人給我當對象,你是存心要害我的嘛!」說著說著,眼淚凝聚在她眼裡,眼見又要落下來了。「
薛子東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瞧她又要落淚,心裡可急了。心想她這一哭,恐怕又要沒完沒了。
他連忙拚命拍動放在她背上的手,希望藉由這拍撫可叫她止住淚水。
但這一拍打倒震動了她的身子,連帶地附在睫毛上的淚珠就這樣滾落下來。
薛子東瞧見崔如夢的淚水再次滑落,暗自呻吟一聲;看來,他今晚得在淚水中打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