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季如悠匆匆打包了幾件衣裳,並換下自己一身累贅的雪衣長裙。換上輕便的服飾,再隨手塞了幾樣值錢的金眷、首飾,她相信這逃跑的路上,絕對用得著這些珠花飾品。
聽見廂房內的那番對話:她是一刻也不能多待,只怕她這一耽擱,明兒一早她便成個人人可欺的窯姐兒。
淚水不停滑落臉龐,即使到了眼前這非走不可的一刻,她仍然無法相信娘親對她的絕情絕義,到底她也叫了她十七年的娘啊!何以娘要這樣對待她?
娘如何狠得下心來將她賣進妓院裡?娘難道不知她這一進青樓,她的一生也要完了嗎?
娘肯定知道,但為了和她口中的蒼元遠走高飛,娘根本無心顧及她未來的一生幸福。
小小的貝齒咬了咬唇瓣,季如悠硬逼回自己的淚水,眼前她不能再軟弱,必須先逃出生天,萬萬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等天一亮,娘就要帶她出門了。
將打包好的細軟緊抱在胸前,季如悠環機房內一眼,難以割捨的情感充斥在心頭。
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待醒來她會發現最敬愛的爹爹仍坐在大廳對著她露出寵溺的笑容,一向豎淑的娘親則在一旁帶著和藹的面容注視著她。
閉了閉眼,季如悠再睜開眼,四月仍是空蕩蕩的一片冷清,遠處傳來的更夫報時聲,硬生生打斷她做美夢的通想。
時間逐漸逼近,季如悠抹去頰上最後一行清淚,毫不停留地踩著凌亂的步伐往季府後門跑去……
***
季府大廳——葛蒼元坐在主人椅上,產然一副季府男主人似的,神情姿態淨是耀武揚威,好不得意。
打從他住進季府第一天起,他就擅自作主將季府原有的丫環、奴僕全部趕走,換上他信任的下人,以及個個年輕貌美的丫環,每天供他欣賞。
這季老頭留下的遺產可真驚人,在夜裡將那老頭遺孀哄騙得什麼話都對他招了,他才知原來這季老頭是一方富商,成年在外面跟人做生意,凡是進賬少說要成千成萬來計算。
想到這千千萬萬的銀兩,將來都歸他甚蒼元所有,葛蒼元一張貪婪的嘴險更是得意的咧嘴大笑。
早知季老頭有這麼多錢,他也犯不著將念頭算計到季老頭那有天人之姿的女兒頭上了。
他該將那可人嬌俏的美人兒收為己有,而不是將她賣進妓院,任人糟蹋。
光是回想那丫頭片子一身曲線玲戲、柳腰婢停的身段,葛蒼元便感到胯下一緊,幾乎無法自持。
他想若是能和小美人兒在床上廝磨幾回,肯定是銷魂蝕骨,讓人欲罷不能。
可惜的是他的盤算出了岔子,讓那小美人兒給逃了,否則他真想嘗嘗她的滋味,是否真如他想像的令人欲仙欲死。
愈是如是想,葛蒼元心裡愈是對季如悠充滿著淫穢的退思,也更想得到她了。
但這不打緊,葛蒼元在心裡嘿嘿笑兩聲,他現下有的是銀兩,真要找回季家千金,只要砸大錢,還怕人找不回來嗎?
哈哈……有錢就是好辦事,就連美人兒都會自動送上來。瞧,眼前不就有兩名年輕貌美的丫務等著伺候他呢!
「老爺,您今天不來芙兒房裡過夜了嗎?芙兒好想念您的勇猛呢!」名喚芙兒的丫環,穿著清涼,全身柔弱無骨的靠在葛蒼元身上,一雙小手更是挑逗的直在他的胸膛上來回撫弄。
「我才是想念老爺得緊!老爺,您再不陪蘭兒,蘭兒肯定會因寂寞而死!我不管,您今天要上主兒的房裡才行。」一旁的蘭兒也不甘示弱的貼在葛蒼元的背上,對著他的耳朵直吹氣。
「好,好一今晚我肯定——」葛蒼元正要允下承諾,瞥見大廳門口突然出現的婦人,令他連忙使眼色要兩名丫環速速退開。
但顯然這兩名丫公遲得不夠快,站在門口的季家夫人蘇玉柔,已瞧見廳內曖昧的一幕。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蘇玉柔怒叱,大步走到兩名丫頭前,二話不說便各自摑了她們一巴掌,以示懲戒。
「夫人,奴婢什麼也沒做啊!」兩名丫挺同聲道。早在跟了老爺之時她們便跟老爺有了默契,那就是絕不在夫人面前道出她們與老爺的關係。
「你們還頂嘴!我親眼看見你的手放在老爺的胸上摸來撫去。」蘇玉柔先是擰了芙兒的臉,再轉向蘭兒道:「而你貼在老爺背上做什麼?」
「我們……奴婢……」
「小柔柔,你要嚇壞她們了。」葛蒼元適時阻止,並將蘇玉柔攬進懷裡。「怎麼?你這是在為她們心疼?」蘇玉柔兩眼一瞇,風韻猶存的嬌容仍不惜這些丫裡。
「你不會是在吃味吧?我的小柔柔,你放心,她們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小姑娘,哪裡比得上你雍容華貴、美麗動人呢!」葛蒼元這張能言善辯的嘴是專為哄女人而生的。
他承認當初之所以搭上這季家夫人蘇玉柔,的確是看上她風姿綽約的姿態。
後來教他瞧見季如悠的嬌顏,蘇玉柔的美已屬平庸。在他的思想裡,再美麗的女人都可以用錢買到而今他有萬貫錢財在手,還怕會沒有美人陪伴嗎?
倘若不是這蘇玉柔對他還有點用處,他是連哄都不想哄她,就看在她為他帶來榮華富貴,凡事多順著她一點吧!
「如果不要我吃味,你就把她們給辭了。」她雖是凡事都依著他,但女人就是心眼小,她也不例外。
「行,都聽你的。你們兩個還桿在這裡做什麼,還不退下去收拾衣物,滾出這裡!」葛蒼元一聲喝令,飛快下決定。
辭了兩名還有幾名候補,他可一點都不在意,他心裡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庸脂俗粉。
「老……爺!」芙兒顯得難以置信,臉上毫無血色。
蘭兒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兒,這時她們方知原來男人在床上的那些甜言蜜語、情話綿綿不過是種手段,根本不該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