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爸爸,就是這樣我才和楚揚做朋友的,是朱盈君搶走了他!」朱虹芳立刻抓住機會。
「盈君,上次我向你提起他,你不是拒絕了?」朱高祥想起前陣子的事。
朱盈君沒說話,事實上她根本忘了這件事,也沒注意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但這是兩碼子事啊!
「爸,你聽到哥哥說的話了,朱盈君是存心的!」
「好了!別吵,讓我先弄清楚楚揚究竟是什麼來頭的年輕人!」朱振山大吼。「高祥?」
「他是楚氏企業的接棒人,只是他這幾年並不想繼承他父親的事業,所以現在還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
「楚氏?」這可讓朱振山大開眼界了!楚氏是一珠寶集團,所有上流人士都聽過楚氏的名號,但卻很少真正接觸過。聽說他們所設計、所賣出的珠寶都高人一籌,是個聲名不錯的財團。
「你確定嗎?」他不相信地再問一次。
「是的,楚揚正是楚天棟的兒子。」
朱家人全都驚訝的看著朱高祥,唯有朱盈君蒼白著一張臉,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寸一寸地碎了!
而朱家人驚喜的聲音全落入她耳中。
「這下我們虹芳有好日子過了!沒想到比我們更有錢更有勢力的楚家公子竟是我們虹芳的男朋友,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翁真茹一臉高興。
「你啊!最好看清自己有幾兩重,想和我們虹芳搶男朋友,你也配!要是讓楚公子知道你只是個下等人,他還會想要你嗎?」方靜文走向她,不屑的數落著。
那副嘴臉真令人作惡!朱盈君卻也不告訴他們楚揚早已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不在乎她是這種身份。
他不在乎,但還來得及嗎?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另一道聲音從腦中叫喚著:告訴她做什麼?要她也變成像朱家人那樣,準備開始阿諛逢迎嗎?
是的!她一定又會像抓住秦文斌那樣想抓住他。好可恥!好可恥!
看見朱家人那喜上眉梢、歡天喜地的樣子,無非也是貪求再高人一等的榮華富貴!
他們看起來是可恥的,而她呢?!她自己呢?
「盈君,你就放棄他吧!改天爸再為你找另一個對象。」朱振山的話傳進她耳中。
突然間,她覺得好累、好累!她開始懷疑這些年來她究竟在追求些什麼?!
朱家人的眼光真有那麼重要嗎?受不受他們重視真有那麼重要嗎?
像他們這種人值得她這麼努力地不顧一切想要得到他們的肯定,值得嗎?
恐怕就是老了,就是死了,也得不到朱振山的關注,而這真的重要嗎?
那不是她的錯,不是她不好,而是朱振山根本不愛她,也不曾當她是他的女兒!這種父親值得她這麼花費心思,就只為想得到他的肯定與接納?
不!不!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愚昧無知,而她卻讓他們愚弄了自己,白白浪費了自己的苦心!
提高身份地位不再重要,因為朱家人對她們母女的輕視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她再也不想在意,再也不想得到他們的重視,因為這是絕不可能、也是沒有必要的事!
活出自己,真正面對自己、接受自己,才是她唯一該做的事。
「爸,楚揚的事我無能為力,他想娶誰是他的事,你自己去問他的意思吧!」
「你真的肯放棄他?」朱虹芳訝叫。
她笑了。「如果他想娶你,我無話可說,我和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她看清了事實,看清了自己所犯的錯誤,卻也同時看清了她和楚揚是再也不可能了。
「盈君……」劉玉枝擔心地看著女兒。
「媽,我們明天就搬出去吧!」
「真的?」朱家的女人驚喜的訝問。
朱盈君瞄了她們一眼,開始為自己過往所做的一切傷心,看她曾經犯了什麼錯誤!
她為什麼會覺得需要她們的肯定呢!唉!
劉玉枝跟了上去,突然感覺到她的女兒在一夜間長大了!
*** *** ***
「盈君,你不要緊吧?!」劉玉枝走進屋裡就立刻問道。
「媽,我錯了,我不該在乎朱家人的眼光與輕視,我不必為了得到他們的肯定而出賣自己的靈魂,我錯得好離譜!」她轉身抱住母親,開始讓淚水流下臉龐。
「哭吧!孩子,把你所受的苦一次哭出來。」劉玉枝拍著女兒的背。「一切都過去了!」
她很高興母親這麼說,但淚水就是無法停止!她不知道是不是強烈的鬆脫感使她如此,她愈是想控制自己,愈是哭得厲害。
也許她是該好好大哭一場,並重新活出自己。
時間過了不知多久,她的哭泣才漸漸停止,並從母親的肩上抬起頭。
「媽,我是不是個愛哭鬼?」她吐吐舌頭。
「是,你是,媽的衣服都被你哭濕了!」劉玉枝笑道,心裡卻知道這是多年來女兒哭得最傷心的一次。
「媽,我是真的打算帶你走。」
「媽知道,但媽不想拖累你。」
「我有工作,有存款,絕對能養活你。」
「你在工作?」
「是啊!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媽,我們明天就搬走吧!」她再也不想待在這裡。
「也好,換換環境改變一下心情,反正這裡沒一樣是我們的。」劉玉枝也輕鬆的說。
「對!」她說道。
這裡不屬於她,而她會找到自己真正可以待下來的地方。
「孩子,楚揚的事,你——」
「我和他只是朋友,現在恐怕連朋友都不是了。」她平靜地說。
「不要說假話騙媽了,上次你說你和他是朋友,媽相信,但這次你的眼睛裡分明有著傷痛。」
她立刻眨眨眼睛,似乎這樣就能將傷痛眨掉似的。「媽,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就是有什麼也沒用了。他的身份再也不是我能接近得了的。」
「你完全不知道他的背景?」
「是的,否則他現在就是和我在一起了。」
「媽不明白——」她越聽越迷糊。
「媽,我做了一件傻事。」
「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