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都沒有改變,即使分別了三年,他的體格依舊壯碩,臉上沒有皺紋,歲月更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上天是厚愛他的,總是給他最好的待遇。
她寧可他變老了,或者變醜了,別讓她每次看到他,心裡都會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呼吸更是急促,像個還未長大的少女一樣,抗拒不了他。
她討厭自己無助的模樣,所以表現出來的總是自信耀眼的一面,而周宇聖一直是她的弱點——看到他,她的心會狂跳,會像個小女生一樣手足無措。
他是有害的,也許她該躲遠些。三年前做得不夠徹底,三年後的今天,她必須貫徹到底。
逃吧,趁他還沒找上門,「包袱款款」盡早逃到天涯海角。情願再做個膽小鬼,也好過正面和他衝突。
施凱若跳下床,在心裡打定主意後,準備立即付諸行動;她絕不會坐以待斃。如果周宇聖想打擊她,那他也必須先找得到她才行。
匆匆將幾件衣服、褲子塞進背包。外面天色還早,正好讓她得以悄然離去。等找到安全地點,再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即可。施凱若心裡如此盤算著。
背起背包,打開窗戶,外面清新的空氣令她舒坦的深吸口氣,再緩緩的吐出。
多美好的早晨!窗外的景致更是迷人,不禁令從不曾早起的她睜大了眼。
繁花盛開的庭院,晶瑩的露珠在玫瑰花瓣中閃著晨光;庭院圍牆外有一棵樹,正是她要下樓的工具。這時間正是父親在用早餐的時候,若是從房門口下去,肯定會引起注目,施凱若想道。
父親如果在這時間看到她,八成會以為她一定是生病了,才會這麼早起。那麼一來,她也就不必離家出走了,肯定直接被強行帶到醫院。
窗台外的這棵榕樹才是唯一的出路;這棵樹正好長在她家的圍牆外,只要她順著這棵樹下去,一定可以離開,也不會驚動到屋裡的保全系統。
一年前,念罡那小子也曾經以此方法會見她;而自從那次事件後,為了防止類似事件發生,她的房間被換至二樓,這是她母親生怕念罡再經由爬樹來見她,特地為他所做的改變。
而今正好也解決了她的難題,提供她最好的逃家途徑。一棵樹難不倒她,對此,施凱若可是十分有把握的。
攀爬過窗台,再設法勾住對面的樹枝,衡量過枝椏確實可以承受自己的重量,施凱若把心一橫,暗一咬牙,接著便用力把自己蹬往樹上。不一會兒時間,她已成功地落在樹幹上,愉快地踢動兩條穿著泛白牛仔褲的腿。
就說難不倒她吧,這會兒她可不是順順利利偷渡到外面了?
越來越佩服自己了,施凱若勿匆看了四週一眼,見四下無人,這才雙手雙腳圈住粗壯的樹身,慢慢順沿而下,直到兩隻腳能踩到地面為止。
就在她才站穩的同時,一輛寶藍色跑車也正好開至她身旁,車窗放下,坐在駕駛位上的竟是她想遠遠逃開的周宇聖!
他怎麼會在這裡?
施凱若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震驚過!她睜大了眼、張大了嘴,就是想不到他會在這時候冒出來。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成功脫逃時,他竟然一臉嘲弄地把車開到她面前。
是示威吧?他一定是由頭至尾看完了全程,卻在她著地時才出現,真可惡!
而她卻白癡到以為自己可以成功逃離;她曾成功逃過一次,想必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掉以輕心。
「背著背包,這麼早想上哪兒去?」周宇聖戲謔地開口。「不會是想臨陣脫逃吧?不是吧?除非你承認自己是膽小鬼。」他眸中燃燒著怒火。他就知道她肯定又會逃之夭夭,守了一夜,真是他媽的守對了。
不准自己臉紅,施凱若挺直腰桿,回道:
「誰說我要臨陣脫逃,我是要出外吃早餐。」她想宰了他,就算是她對不起他,他也沒有權利處處譏笑她。
「吃早餐?以爬樹的方式?你家不會沒有大門吧?」周宇聖以刺激她為樂,只要能傷害她,他都會毫不考慮的去做。
「周宇聖,別欺人太甚,你這麼做只會讓我覺得當初沒有決定嫁給你是正確的。」她反駁道。
周宇聖眼神一沉,眼眸閃著危險的訊號。他被惹火了,青筋明顯浮現,目露凶光,即使她現在被他殺了,她也不該覺得奇怪。
氣氛沉凝許久,時間在兩人之間的互瞪下,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後還是施凱若先開口打破沉寂:「是我的錯,宇聖。我太年輕,我不敢把自己真正交付給一個人,難道就不能這樣算了?」知道他不會先低頭,就由她低頭吧。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心想,如果他再不接受,就隨便他好了,她就不相信他能對她怎麼樣。
「行,除非你嫁給我。」
「你……」他還想娶她?他怎麼可能在經過三年後還願意和她共度一生?
而三年後的今天,她會願意嗎?施凱若不禁捫心自問。在她還沒找到答案前,她聽見周宇聖開口說道:
「在婚禮當天,再由我甩掉你。」周宇聖平靜地說完他的計劃。
心中原本還有些感動,卻在聽了這話的同時頓時化為泡影。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打算,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想要我同你一樣在幾千幾萬人面前出盡洋相?這就是你的打算?」
周宇聖沒有說話,只是以著莫測的眼神睨著她。
「如果我答應你,這件事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他仍舊保持沉默,存心吊她胃口,讓她心生不安,硬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說話啊,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她已經夠低聲下氣了,如果不是她理虧,她早不理他了。
像是享受夠了她的不安與氣憤,周宇聖徐緩地說道:
「這只是個開始。凱若,到最後你一定會求我的,你最好相信我的話,而你也別想逃。」
「我已經答應你要讓你在眾人面前羞辱我,你還想怎樣?宇聖。」她嘶吼著,全身充滿怒氣。這會兒她真的惱了,再也不管當初是誰對誰錯。三年過去了,她不必再為此事感到抱歉。於是只見她繼續說道:「不管你想怎麼報復我,都儘管來吧!但就是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張教人討厭的臉!」這次她真的是豁出去了,不顧後果的傾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