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事情是這麼開始的……
這一天正當李群芳從市場買菜回來,經過離家不遠的巷道時,巷裡便傳來一些婦人的交談聲。
李群芳立即明白又是那些三姑六婆們集聚在一起聊著別人家的閒事了,她沒有興致參上一腳,搖搖頭就要走開。
而就在她正準備這麼做的同時,女兒夏羽純的名字卻在這時候經人提起。李群芳不由得停下腳步,走至一旁靜聽這些婦人的談話內容。
既然她們提到她女兒,她這做母親的倒想知道羽純有什麼地方落人口舌。
只見婦人甲先行開口道:
「喂,你們知不知道夏太太的大女兒,她的私生活有多不檢點,我常常看見她被不同男孩子戴回來,有騎機車,也有開車的,好像同時和許多人交往。」
「我也見過。那些送她回來的男孩子,個個看來油頭粉面,像個混混一樣。好可惜哪!夏太太的女兒那麼漂亮,竟然不會愛惜自己。」婦人乙也馬上加入陣容,又是一連串的批判。
「就是說啊!夏太太的二女兒倒還很清秀文靜,大女兒卻野得像一匹馬,這種女孩怎麼得了。」出聲附和的正是排名丙字號的婦人。
「是夏太太的家教不嚴吧!她放任自己的女兒在外面亂交朋友,又准許她成天穿得花枝招展,也難怪屁股後面會跟了一群蜜蜂。」婦人甲接著說。
「沒錯,就算女兒再有本錢,也不用讓她穿得那麼露骨。小可愛加上一條熱褲,當然能迷死一堆男人。」婦人乙頻頻認同。
「如果我有這種女兒,我一定在她出生那一天就先掐死她,免得長大後給我丟人現眼!」婦人丙則惟恐天下不亂地徑下斷語。
殊不知在巷口將所有內容盡收入耳的李群芳,早已氣得七竅生煙、渾身發抖。
「李太太,你這麼說就有失厚道了,你沒有女兒當然可以說這種話,如果今天換作是你女兒,你也會希望女兒在外面很吃香,這可是一等一的榮耀啊!」婦人甲又是一陣挖苦。
「什麼榮耀?又不是當交際花,女孩子還是要保守一點。夏家女兒就是自小沒有父親,被夏太太給寵壞了。」婦人乙也不能苟同這種做法。
「所以說,李太太你家裡那兩個兒子,可得看緊一點,不要被夏太太的女兒迷去了。」婦人甲好意提議。
「放心好了,我老早就為我那兩個兒子選好相親對象,夏太太的女兒完全沒有接近我兒子的機會。」婦人丙,即李太太信誓旦旦地說著。
經她一提,婦人甲和婦人乙也同時如臨大敵地變了臉色,像是這才想起她們也有正值青春期的兒子,兩人於是不想再多談下去,匆匆向李太太道別,便急忙趕著回去警告自己的兒子,千萬不要被夏太太的女兒迷去了。
待一班人馬完全散去,李群芳才從巷口的角落走出來,臉色比往常難看,也可以說是鐵青到極點。
不要說這次談論的主角是她女兒,這些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非常難堪,更何況是讓當事人的母親聽到,殺傷力就更不用形容了。
她一直認為女兒多交幾位男性朋友,可以有多些選擇,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事。
而她也相信自己的女兒,會知道做何選擇,也會好好保護自己。
然而在聽過這些婦人的流言蜚語後,李群芳這會兒有不一樣的想法。
儘管這些人說的話不中聽,但女孩子的聲譽是很重要,倘若她再不管制女兒的行為,將來恐怕有更難聽的話會陸續傳出。
看來女兒擇友的水準太低,能被那些婦人形容成油頭粉面,大概真的不是什麼好男孩。
她回想曾見過送女兒回來的那些男孩,的確看來都不夠穩重,要將羽純交給這種人,她也不放心。
既然如此,不如也採用和李太太同樣的方法,由她這做母親的幫女兒好好地物色對象了。
李群芳暗自思忖著,終於決定這麼做的同時,腦中也浮現一個人選。
夏羽梅才剛走進自家庭院,耳中便聽到由屋裡傳來一陣爭吵聲,聽起來像是她母親和她雙胞胎的姐姐吵架的聲音。
她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徐緩地搖搖頭。通常這種情形每兩天必會上演一次,身為夏家一分子,她是見怪不怪,早習以為常了。
提到早她幾分鐘出生的羽純,可是一言難以形容她的「豐功偉業」,她夏羽純似乎是打從一出生就和母親大唱反調,沒有一天肯乖乖聽從母親的話行事。
天底下大概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她那對生命充滿自信的姐姐吧。
從小夏羽純就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孩,除非出自她自願,否則誰也別想說服她去做任何事,反倒是夏羽純自己練就了一張足以說服別人去為她做任何事的伶牙俐嘴,教身為她妹妹的她,打從心底欽佩她。
但也由於夏羽純這種教人頭痛的個性,因此經常和家中惟一的母親處得不融洽,簡直可以以「水火不容」四個字形容之。
往往每到這時候,她就得出面扮演協調者的角色。
由於母親還算是個明理人,所以自是不會把怒氣轉移到她身上,而羽純和她又是姐妹情深,更不會為難她。
因此只要她一回到「戰場」上,她們的戰火自然就會熄滅,不須她多費一絲力氣,這大概是她生在夏家的惟一任務吧!
夏羽梅將鑰匙放進包包裡,這才走進屋子,果真見到大廳上羽純正握著拳頭,一副拚命忍住怒氣,看起來是要發火的預兆。
「媽,我回來了。」見狀她忙走進廳內,盼能化解屋裡緊張的氣氛。
李群芳臉色明顯地緩和下來,朝小女兒點了個頭,隨即轉頭,像是又要對夏羽純開罵。
「羽純,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你到我房間來一下,好不好?」夏羽梅連忙對一旁兀自生悶氣的夏羽純說道,暗暗地向她眨眨眼。
明白她的暗示,夏羽純點點頭,不願再和母親起爭執,轉身跟著她步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