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真心令傅君逸已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在尚弄不清他的心意之前,他不想貿然開口。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兩人都未曾再交談,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夏羽純才剛走,馬玉苓便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走進來,她難以置信自己眼裡所見,等不及想向兒子求證。
「媽,你今天這麼這麼早?」
「不管這個,你先回答我,剛才從這走出去的那個女孩,就是正在照顧你的人嗎?」
「媽,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就算急著討媳婦,也不用看到人就追問吧!
「你只須回答是不是,不要給我說廢話。」馬玉苓可沒閒工夫和兒子打哈哈,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待解決。
「沒錯!她就是在照顧我的人,有什麼不對嗎?」見母親這麼煩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該不會是她們兩人在外面碰頭了吧?那他是孤兒的謊言,豈不直接拆穿了?
「她叫什麼名字?」馬玉苓繼續追問。
心裡暗暗期望她的兩個兒子,千萬不要看上同一個女孩哪!
「媽,你不是在做身家調查吧?」傅君逸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這件事很重要,君逸,你能不能認真地回答我每一個問題?」馬玉苓嚴肅地板起臉。
「她叫夏羽純。她的名字很重要嗎?」他隨即收起玩笑的心情,正經地開口。
在聽見夏羽純這三個字,馬玉苓的心直往下沉,臉色更是沉重。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仍不死心地追問,也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就是撞傷我的人。媽,我不準備要她賠償。」母親沉重的表情,令他直覺有事要發生。
而到底是什麼事,會讓母親的神情這麼嚴重呢!
「所以,你和她不是男女朋友關係?」聞言馬玉苓明顯地鬆了口氣。
「搞了半天,你想問的就是這個嗎?媽,你真的是唬倒我了,我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傅君逸一臉莞爾地笑說。沒有答覆他的話,馬玉苓逕自當機立斷地說:
「明天要她不必來照顧你,往後我會照顧你,畢竟你是我的兒子,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現在,她已然明白夏羽純是基於責任才來照顧君逸,而為了不要讓她兩個兒子同時看上夏羽純,她必須阻止這種事發生。
「媽,你告訴我,你和羽純之間有過節嗎?」母親的話著實令他錯愕,原先的笑容更是僵在臉上。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長輩,她是晚輩,我會和她有什麼過節?」
「那麼你為什麼不要她來照顧我?這其中一定有理由吧?」
馬玉苓歎了口氣,看了兒子為夏羽純護航的行為,她知道得快刀斬亂麻,要不然肯定來不及阻止,不是她這做母親的要為難自己的兒子,而是今天早上君 對她提及他和夏羽純之間很有進展,他有意在時機成熟時,向她求婚。
這是君 這孩子第一次對女孩子動心,最近見他滿面春風,一看就知道他真的很中意夏羽純。所以,她怎麼也不希望君 的第一次戀愛就這樣毀在他自己的哥哥手中。
再者,君逸向來不缺女人,他應該不至於會和弟弟爭同一個女人,只要把實話說出來,她相信君逸會成全他惟一的弟弟。
「媽,你說話啊!你總得把原因告訴我。」若沒有原因,他不認為母親會這麼做。
「這個夏羽純,如果你還有印象,她就是前陣子我要替你介紹的女孩子,原本要和他相親的人是你。」馬玉苓終於緩緩開口說道。
「媽,你是說……」他一陣訝然,難怪在夏羽純說出她的名字時,他會覺得似曾相識。
原來他是真的聽母親提起過她,卻因為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所以印象不深刻。
「沒錯!就是她,因為當天你不在場,我擔心失約面子掛不住,就要君 代替你去相親,卻怎也料不到君 會對夏羽純這女孩一見傾心……」見兒子變了臉色,馬玉苓便止住話語。
「媽,你確定你剛才見到的夏羽純就是當天和君 相親的人?」傅君逸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是搞錯了吧?
那個他才決定要擁有的夏羽純,竟是他相親的對象,現在卻同時教他的弟弟看上眼?
是老天在開他玩笑嗎?
這會兒他說不出自己是何感受,是憤然是遺憾,或是後悔,他全然理不清,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並不想看她和君 在一起,他不想退讓。
但見母親緊瞅著他,一臉憂心的樣子,這些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明白母親是希望他這個做大哥的退出戰局,成全當弟弟的君 。
所以,這會兒他什麼也不能說。
「我在相親那天也在場,我當然可以肯定剛從這兒走出去的,就是那一天和君 相親的夏羽純。」
兒子的表情不太對勁,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令人憂心。於是,馬玉苓又開口詢問:
「君逸,你該不會也對她……」
「媽,你說到哪裡去,我和她沒什麼。」見母親有所起疑,他不禁笑笑地揮揮手。
多可笑,他一定是瘋了,否則他何以會在明知已不能挽回的這一刻,才察覺自己的感情。
他一直都清楚知道自己對夏羽純有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但他並未及時發現那是愛。
直到這一刻在聽見君 對她一見傾心時,他才驚覺到自己何嘗不這麼想,他不也在街上首次遇見她時,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是,他始終認為那只是單純的欣賞,卻萬萬想不到他會在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在他母親面前發現這個事實。
「君逸,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
「媽,你不用擔心,我對羽純沒意思,倒是君 愛她嗎?」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的心情已教苦澀所取代。
倘若君 很愛她,不管自己的心意如何,退出是他惟一的一條路。
「你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君 陷得很快,才短短兩個月他就表示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