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至大,她可是從沒跟任何一位異性這麼接近過。雖然她現在是男的,但終究於禮不合,也難怪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跳離了雲逸揚有五步遠的地方。
尹羽璇實在是太震驚了,所以壓根兒忘了她此刻的反應才教人匪夷所思。
若是雲逸揚對她還存有懷疑,此刻從她的反應必會更加深心中的疑惑。
「你真的很麻煩。」女人,他在心中默默加上了一句,逕自起身走向她。
只需兩個箭步,他就將轉身要跑的她一把擒在手中,再將她放至先前睡覺的地方。
「躺下。」他冷硬地命令,由他的表情看來,沒有人敢對他的話再有異議,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尹羽璇卻無動於衷,呆若木雞;她根本是被他的恐怖表情嚇得不知該做何反應了。
雲逸揚起先是難以置信,按著才無奈地閉了閉眼,終於決定還是由他來幫助她進入夢鄉。
於是他長手一伸點了她的睡穴,在她終於倒下的同時,溫柔地將她接個滿懷。
夜,更深了,秋天的風在林子裡徐緩的吹著,而熟睡的尹氏姊弟渾然不知今晚的際遇,將改變他們住後的一生。
也許是幸,也許是不幸,但絕對不會是貧乏無味的一生。
第三章
翌日一大清早,雲晁岳在小溪旁找到正在為一隻黑色駿馬刷背的雲逸揚。
「大哥。」雲晁岳走到黑色駿馬旁才出聲。
這匹黑色駿馬名喚追日,一直是雲逸揚最喜愛的一匹馬,可以說是赤雲堡裡最出色的一匹馬,任何血統再高級的駿馬也比不上追日。在雲逸揚心目中,追日甚至比任何女子都來得受重視。
追日有純正高貴的優良血統,那一身純黑、沒有任何雜色的體毛,是它成為赤雲堡最出色馬匹的主要原因:再加上它日行千里,體力旺盛,根本是全中原再也找不到的優良品種。
再者,追日是雲逸揚親自接生的第一匹馬寶寶,在他細心培育下,它能有今日的茁壯,也是雲逸揚最大的驕傲。
除了雲逸揚本人,至今還沒有人能馴服這匹桀饒不馴的野馬;更甭提除了雲逸揚之外,追日從來不肯讓人騎在它背上,就連赤雲堡二當家雲晁岳也不行,為此,雲晁岳總是費盡心思盡力想討好追日,時常主動為它洗澡、刷背,竭盡所能只為了有一天他也能像大哥一樣,騎在追日背上耀武揚威。
但無論他怎麼盡力討好追,追日始終就是不甩他。好幾次雲晁岳氣急,硬是想霸王硬上弓跨上追日,下場總是摔個狗吃屎,好不狼狽。
碰過幾回釘子,雲晁岳終於決定還是他的愛駒迎風可愛,至少迎風怎麼也不可能將他摔下。
迎風也許不若追日的好品種,但也是赤雲堡排名第二的千里良駒,腳力不比追日差。
「你也起來了?他們呢?」雲逸揚頭沒抬,忙著檢查追日的馬鞍是否牢固。
「我沒讓他們醒來。大哥,你真的要讓他們跟著我們?」雲晁岳說著,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追日純黑的毛髮。
幾乎是同時,追日開始把馬頭側向他,張大的鼻翼翕動著,不斷地朝他噴氣。
雲晁岳一驚收回手,悻悻然地怒視追日,追日也像接收到他的瞪視,闃黑的眼眸崛強的回視他。
這天殺的臭馬!哪一天他一定要讓他俯首稱臣!雲晁岳氣不過的直喘氣。
雲逸揚目睹弟弟孩子氣的行為,心裡感到好笑,卻只當沒看見,徐緩地開口道:「我們要去找單魈,一路上有他們服侍豈不更好?」
「大哥真是這種打算?小弟怎麼覺得大哥好像另有所圖?」雲晁岳可也不笨。
「你指的是什麼?」雲逸揚不答反問。
「我要是知道大哥圖的是什麼,也不用開口問了。」
「不圖什麼。衝著人家兄妹自願為奴,我們也不好再拒絕。」雲逸揚順手撫了撫追日的毛髮,追日立即溫馴地靠近他。
這一幕卻教雲晁岳看得齦牙咧嘴:若足馬也能烤來吃,他肯定會宰了追日當今天的晚餐!什麼態度嘛!
「來吧,該是把他們弄醒的時候,我們要上路了。」抓起韁繩,雲逸揚逕自帶著追日走回昨晚休息的地方。
「大哥,我想若是一定要帶他們兩人上路,至少也讓陸世堯跟著我。
」他對小丫頭向來沒轍,但對美麗的東西卻愛不釋手,即使陸世堯是個男子也不打緊。
「你少打她的主意。」雲逸揚說完,跟著追日消失在樹叢裡。
留下雲晁岳兀自為他的話沉思不已,越想越是想不透。
大哥要他少打陸世堯的主意?
這是什麼意思?
陸世堯是男人耶,男人能打男人什麼主意?
到底是他聽錯了?還是大哥說錯了?
怎麼他就是想不透﹖尹羽璇生平第一次這麼震驚,所以此刻她的眼睛睜得老大,許久都不曾眨眼。
她甚至目不轉睛地瞪著眼前同樣回瞪她的追日。
她是見過馬,也知道馬就是長這樣子,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騎在馬背上的一天。
這幾天她受的驚嚇還不夠嗎?
現在老天爺又拿出另一套絕活來折磨她?
她怕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怕馬。它是那麼高大,若是從馬背上摔下來……「它討厭我。」她囁嚅地說。
「你不用太難過,世堯,追日連我也不喜歡。」雲晁岳對他報以同情。
「它叫追日?」她訝問,隨即發出驚呼聲,因為追日在這時突然轉頭,在她頸間嗅著。
尹羽璇卻以為追日終於決定要咬斷她的脖子。想到父仇未報,她立即尖叫著往後跳開,以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
「我不好吃,你不要吃我!」她忙躲到雲逸揚背後。
她的話音才落,雲晁岳隨即爆出大笑聲,尹皓翔也不客氣的發出笑聲,就連雲逸揚也忍俊不住。
「是誰跟她說追日會吃人的?」雲逸揚拉著她重回追日身邊。
尹羽璇臉蛋驀地一紅,盯著追日的眼神不再像先前那樣含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