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諱言,她所說的一切確實引人同情,她為自己家人不惜犧牲學業的精神也確實令人感佩,相信只要是有點同情心的人,聽了她所遭遇的困境之後,定毫不遲疑的把這份工作給她,就希望能為這可憐的女人略盡一點綿薄之力。
只可惜,這樣沒有腦筋的善心人士,絕對不包括他閻震擎在內。
四年前,閻震擎剛從父親手中接手掌管萬壽集團時,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年輕小伙子,同業間談起他,總以閻萬壽的兒子抑或萬壽集團為其代稱。
經過四年的努力,閹震擎三個宇已經成功地取代萬壽集團,他的名字代表的是成功的典範,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在這詭譎多變的商場,不管是老一輩抑或是年輕的,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眾人惟一能做的就是豎起大拇指稱讚、欽佩他了不得,後生可畏。
試想,能在短短四年為自己創下此等佳績的閻震擎,又豈是個讓人三言兩語就能哄騙得了的膿包?
再說……
想到這兒,閻震擎一張性感有型的薄唇不由得微微往上冷勾,深邃的黑瞳更加深幾分嘲諷的神采。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女人身上所穿的服飾可是HUGOB0SS2002年最新設計的款式,她足下所蹬的乃是意大利名師設計的猩紅皮靴;單單這兩樣的造價就高達十幾萬以上,更別說她戴在手腕上那支PIAGETPOLO價值不菲的黃金鑽石名表。
由此來看,閻震擎更是能夠肯定她所說的一切全都是謊言。
依她的外貌與氣質,他能篤定她的年紀絕對不只十八歲;再看她一身名牌的打扮,她所說的家世背景絕對是從三流的連續劇中抄襲而來,惟一讓他無法確定的就是她的名字,是否也是臨時編造出來的。
還有一個最讓他想不透的問題是——這意圖侵入他家的女人,她真正的目的何在?所為何來?
就在閻震擎忙著在心中忖度安詩巧的真正來意之時,安詩巧的腦袋同樣也沒閒著。
啊!她很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不耐的睨一眼那討厭的溫吞男。
搞不懂!她還真搞不懂這男人的心思。
她應徵的工作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傭,又不是什麼天大地大的重要職務,這也值得他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去考慮斟酌嗎?
是他本性龜毛,還是所有幹大事業的男人都會犯這等要不得的毛病?
啊!她再次無聊地打了個呵欠,自問:難道這些做大事的人,都不懂得「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非常重要的道理?抑或是他小時候上課不專心,老師在教這個道理的時候,他剛好跑到周公那兒找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啊!啊!啊!連連三個呵欠,安詩巧打得一點也不客氣,更囂張地表現出自己的不耐,努力地暗示他「喂!先生,好歹你也開口說句話嘛!」。
「小姐,你昨晚沒睡飽嗎?」看她呵欠連連,一雙大眼還不忘拚命地對著他猛眨,閻震擎當然懂得她的意思,只不過壞心地不肯讓她太過稱心如意,想多探索一些她來應徵女傭的主要目的。
這是什麼問題?難道說連她的睡眠時間他也想管嗎?
「敢問偉大的老闆先生,這問題是否也包括在應徵工作的問題之一?」倘若是,她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錯嘛!她竟能這麼輕易地將話題帶入重點,當真不可小覷。「姑且算是好了。」
姑且?哈!他還真是隨意得很。「我昨晚九點上床,今早十點起床。這樣算不算睡眠不足?」
足足十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試問,一般窮困人家的孩子,哪有這麼好命的道理?
犀利的眸光一閃,閻震擎不動聲色,謹記她不小心露出的第一點破綻。「敢問,目前安小姐棲身何處?」
「廢話!當然是我家……」家字一出口,安詩巧方想起自己臨時編造出來的「感人故事」,為了圓謊,更為了補救自己一時的大意,她趕緊改口道:「是我家的朋友家啦。」好險!還好她反應機伶,要不可真要露了餡。
「哦!」這女人還算滿機伶的嘛!這樣都能拗得過去,不簡單!「好!最後一個問題。敢問安小姐,倘若你有機會『屈就』這份女傭的工作,你一個月的希望待遇是多少?」
希望待遇?這個問題還真是難解,才大學畢業的安詩巧,根本就不需要應徵工作,哪有可能知道一般女傭一個月的薪水該有多少才算合理?
安詩巧很苦惱地擰眉細忖,家裡負責煮飯的歐巴桑一個月的薪水有多少?負責打掃的小玉,一個月薪水又有多少?園丁林爺爺一個月的薪水又有多少呢?
天啊!真是不想不頭疼,越想頭越疼。
算了!管他的,乾脆胡謅一個數字給他好了。「薪資嘛!我不敢要求過多,只要十五萬就好啦!」這數字可是依照她老爸給她一個月的零用錢來衡量的,應該不算過分才是。
一聽到十五萬,閻震擎什麼問題也不用再問了,因為他已經從她的談吐之間,得到他所要的答案。
她肯定是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會來應徵女傭的主要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賺錢這麼簡單的理由。
閻震擎甚至可以肯定,她一定又是哪個企業家的女兒,來應徵女傭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期望能一舉釣到他這隻金龜婿。
為免除日後的麻煩,他下定決心地開口:「安小姐,很抱歉。你的要求實在太高,我想你可能不適合這份工作,還請你另尋出路。後會無期,恕不相送。」話落,他連讓她辯駁解釋的機會也沒有,身子一站,以最直接的行動表明他與她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當真就這麼無情地把美麗大方又聰明伶俐的她,給三振出局了嗎?
聽完他的回答,安詩巧臉上的表情除了不敢置信之外還是不敢置信,她簡直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