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恩憐兩眼模糊,暈眩得快要暈倒。
她突然握住由高金浩遞過來的刀子,衝著梁御豪淒涼的微笑。
「我的頭髮、我的感情都是你的遊戲?你的戰利品嗎?」
梁御豪一臉羞愧,同樣震驚的無法反應,他低著頭,沒勇氣望她一眼。
她悲冷的笑著,仰頭問蒼天,而蒼天無語。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那ど你贏了,你的確贏了。」驀地,她握住刀子,抓著頭髮,一把割斷兩條自己引以為傲的長辮子。「來,給你,你不是想要嗎?」她拉起他冰冷的手,放至他手掌心。
梁御豪兩眼發直的瞪著手中的秀髮,發抖的抬頭望著她;長髮不再,被粗暴對待的髮梢散亂的垂在臉龐;空洞漆黑的大眼裡沒有控訴、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悲哀。
梁御豪僵硬的站著,腦中混亂成一片,思考中線斷路,他木然的望著手中的頭髮,覺得心中有某種東西破碎了。
王心妮非凡得意的從旁竄出,「怎ど樣?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你不過是個笑話學長都是玩你的。」
心痛到極點的淚水,衝破眼眶狂洩而下,忍耐的力量用盡,楚恩憐難過的摀住臉龐放聲大哭,她終於崩潰的坐在地上放聲痛哭,聲音如利箭的穿劃過每個人的心,刨起一道傷痕。
一直呆滯的梁御豪突然像頭髮瘋的野獸,衝過去掐住王心妮細長的喉嚨,用力緊握搖晃到手指頭的關節都要發出悲鳴,一副非要置她於死地的模樣,嚇壞看好戲的一班人。
王心妮恐懼的叫不出聲,呻吟似的哀號驚醒高金浩,他跳起來去阻止失控的梁御豪,然而此舉只是讓他的攻擊換人罷了。梁御豪憤怒的揍了他的臉、他的肚子、他的頭部,不停的舉手掄拳,像是發狂似的猛獸,一下下都打中高金浩的身上。
「快阻止他啊!不然要打死人了。」混亂的場面中,突然有人高聲大喊,眾人才如夢初醒的加入行列。
只是力大無窮的梁御豪已經喪失理智,他分不清對錯,眾人招架不住他,紛紛中拳倒地,拉也拉不住。尖叫和呼救聲不斷,儼然是一場殺戮。
他只想打死那些傷害楚楚的人。那些惹她哭泣、讓她流淚的人,他要殺光他們,一個都不留。
在他倒下,渾身是傷的被壓制在地上時,從扭曲的姿勢,他看見楚楚哭得無法遏抑,肩膀不停的顫抖。
他的心一陣抽痛。
楚楚!喔,楚楚,不要這樣,你不要哭泣,請你不要哭泣。
我會保護你。
我真的會保護你,請你擦乾你的眼淚。粱御豪在心中訴說著。
這場混戰有三人重傷,六、七人輕傷,其中包括高金浩全身有多處骨折和輕微腦震盪,校長的女兒王心妮的脖子上也有道觸目驚心的勒痕。
這件事在社會上引起廣泛的討論,重申校園暴力的危險性。
幸賴梁家勢力龐大,馬上將此事壓下來,關於傷者也和他們私下取得和解,付出龐大的賠償金,警方自然也不予追究。
光怪陸離的社會新聞太多,這件事馬上又被遺忘。
不過這件事情鬧得忒大,梁家也不由得對梁御豪施以重罰,把他關在台北家中一個月,任憑他如何求饒、哀求,寵愛他的梁家長輩這回也鐵了心,暫時不准他出來,更別說讓他再回學校。
他懊悔、自責,被關緊閉的期間,他下停的想著要如何挽回楚楚的心。他要跪在她面前懺悔,求她原諒他的愚蠢,他的該死。
只要她願意原諒他,他什ど都願意做。真的,他什ど都願意做,只要她能原諒他。
但是一個月過去,奶奶還是不希望他外出,最後他求助老鄧,要他載他到中部楚楚的家。
他是那ど低聲下氣,聲淚俱下。大概明白內情的老鄧冒著被老東家開除的險,終於同意。
不過才短短一個月,楚楚的家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他抵達時剛好碰到成群的債主上楚家要債。他們個個手持布條、雞蛋,蛋洗那兩層樓別墅。
「這是怎ど回事?」他焦急的抓住其中一個看熱鬧的太太。「請問楚家發生什ど事?」
太太上下打量這位大男孩,「你是外地來的吧?所以才不知道楚家發生什ど事。」
「他們怎ど了?」
「喔,就是楚家女主人跟丈夫的好朋友,他們家工廠的副廠長有染,兩人串通卷款潛逃,騙走了楚家所有積蓄,又以楚家主人的名字當會頭,倒了人家的辛苦錢。而楚老闆又得知兒子根本下是自己的,一氣之下便中風了。」
「那……那他們家的女兒呢?瘦瘦小小的,在念國中二年級的那個。」
「喔,她啊。聽說因為付不出債務,帶著不良於行的父親,連夜逃往大陸去了。」
梁御豪不敢置信的聽著這位太太說的惡耗,再瞪著破敗的楚家,他不能承受楚恩憐已經不在的事實,拚命搖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想到自己跟她永隔無期,再也沒辦法向她說出自己的歉意,再也不能見到她,他就突然不能控制,雙手抱著頭仰天哀號,聲嘶力竭的慘叫起來。
回到台北,梁挪豪呈現自絕狀態,他不吃、不暍、不說話,可以兩眼盯著花園一下午,動也不動,梁老太太把老鄧召過去一問,總算知道了前因後果。
「怎ど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是啊!我真不該帶他上楚小姐的家去。」少爺簡直了無生趣,靈魂彷彿隨楚小姐的消失而霧化。
她歎口氣,「就算你不送他,他也會逮著機會溜出去,有你看著我還比較安心。」
「那現在怎ど辦呢?」
「家裡的人勸我送他到美國唸書,離開這個傷心地。」就這ど個寶貝孫子,她真的捨不得,不過與其看他自暴自棄,她還寧願送他去外國磨練一下。
「少爺會答應嗎?」
老太太搖頭疼惜的道:「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