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絕聳肩點頭,在她欲離去時,還是忍不住的問:「你對他真的沒一絲感情?」
她僵直的背著他,不回話也不回頭。她怕一回頭,那欲哭的表情一定會洩漏出她的情緒。
「對下起。」丟下一句話,她倉皇失措的逃逸。
卓絕盯著她離去的身影,再看看桌上囈語不清的魁梧男人,同情的道:「你真可憐,喜歡上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嗯……楚楚……不要哭。」梁御豪趴伏在桌上,模糊不清的說著話,眉頭深鎖。
「回家吧,你的楚楚跑了。」卓絕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惋惜。
交代夥計幾句後,他架起跟他一般體重、身材的男人步出門外,跌跌撞撞的往停車場定去。
深夜兩點,楚恩憐突然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口乾舌燥、滿身大汗的她,驚魂未定的心悸著。
八點回到家,梳洗一番便上床,但是疲累的她卻無法闔眼。一想起分手的場面,她整顆心就揪結成一團,痛得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後才勉強的閉眼。
想不到方纔的一場惡夢,又把她嚇醒。
夢中的情境,她死不肯回想。沒有人願意一輩子困在孤獨又寒冷的空間裡,且每個人都離她而去。
好可怕!
「鈴……」急促而狂急的電鈴聲匆地響起,嚇了她一跳。她遲疑的下床而去,從門上的窺視孔中,認出來人是之前才見過的卓絕。
這ど晚了,是有什ど事嗎?她拉開門栓,打開了門。
「請問有什ど事?你--」她還沒說完,便被卓絕粗暴的拉出門外,連門都沒關。
「上車再說。」他說得又急又趕,急忙的推她上車。迅速的關上門後,一個猛烈的轉彎,短短幾分,車子已經在馬路上低吼奔馳。
她驚慌的問:「怎ど了?」他的表情為什ど充滿著痛苦慌亂?
卓絕汗流浹背,一個勁的注視著馬路前方,無視紅燈的存在,連闖好幾關。
車好,深夜裡車子稀少。
「阿豪出事了。」
她傻眼,怔仲的呆住,血液一下於全凍結冰涼,不再言語。
車子到了醫院後,她跟著卓絕在深暗的醫院中奔跑,腳步像踏在碎冰道上,每步都可聽到碎裂、驚心動魄的聲響,阻礙她的聽覺,攪亂她的平衡,她覺得自己快要癱軟下去。只覺得前方的廊道全都扭曲變形。
直到轉下一個彎,他們才猛然的停住。
她氣喘吁吁的瞪著在手術房哭成一團,黑壓壓的人頭。有些她見過,有些則下。
當他們看到她時,啜泣的人群突然清出一條路,阿豪的奶奶正坐在椅子上被親人簇擁著,哭得幾乎暈厥。
又是這樣令她不舒服的場景,窒息的暈眩感又開始擠壓著她。她揪著心房,痛苦的呼吸著。
梁思思紅著眼眶靠過來,嗚咽的說:「堂哥……堂哥他本來在家裡睡覺,可是半夜清醒過來,突然拿著車鑰匙說要去找你。」
「找我?」楚恩憐恍惚的瞪著她,像是她說著外層空間的話,一句都聽不懂。
梁思思兀自點頭,哭道:「他說他不能讓你走,連僕人都擋不住他,結果……」她抽抽噎噎的繼續說下去,「結果就發生車禍了。警察說他車速太快,撞上分隔島後還……」
她未說完,一雙大手環住她,卓絕接上她的話,「還轉了好幾個圈,送上救護車時,他不停喊著你的名字。可是送進手術房後,醫護人員說情況很不樂觀,可能不行了。」
不行了?誰不樂觀了?楚恩憐意識恍惚的搖晃著,她的天空匆地天旋地轉起來,兩腳不聽使喚的跪拜在地
「楚楚!」她聽見粱思思驚慌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怎ど可能?他怎ど可能會有事,他出車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明明還在生氣,生氣自己的無情。
過幾天,他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霸道的為她選擇她的去處,不理會她的感覺,進駐她的家,帶著他的貓騷擾她,在她耳旁呢哺著愛語。
她下會搭理他,再次封鎖她的心,給予他臉色看;她會聽他的求饒,卻壓抑著滿心歡喜,並擺出討厭的臉色,讓他明白自己的困擾,其實是高興。
她不相信!阿豪怎ど可能出車禍!他明明說要一輩子糾纏她。「醫生出來了。」她抬起頭來,看到醫生一臉歉意。「很抱歉!」醫生愛莫能肋的搖頭。一瞬間,四周響起偌大的哭泣聲。楚恩憐深受打擊的搖頭,連連低喊,「下!這不是真的。」她拒絕接受。霎時,她衝進那已熄紅燈的手術室,在裡頭尋找梁御豪的身影。處理後續事項的護士們,吃驚的盯著有點歇斯底里的楚恩憐,趕忙出去喚醫生。看著已呈現一直線的心電圖,她再緩緩的把目光轉回到床上的白色凸起物。
她顫抖的掀開覆蓋的白布,看到雙目緊閉,滿臉傷痕的梁御豪。
儘管哀慟欲絕,她還是冷靜的搖晃他的手,帶點哀求,低聲的說:「阿豪、阿豪,你別嚇我。阿豪、阿豪,你起來,你別睡了。」
她這個樣子,讓走進來的醫生和護士們也忍不住鼻酸。
她還是不停的說:「阿豪,我知道我錯了,我太任性了。你不要嚇我,不要睡了好不好?」淚流滿面的她,早已被嚇得蒼白了臉孔。
醫生明白不能接受死亡的家屬,都會有些異常的行為,他走過來勸道:「小姐,你讓他安心的去吧。人死不能復生。」
楚恩憐眼神瘋狂的瞪著他低吼,「阿豪沒死!他只是生我的氣。」「楚楚!你不要這樣。」梁思思哭得厲害,想過來攙扶她,卻被她推開。楚恩憐嘶啞的哭吼道:「你騙我!阿豪只是在睡覺,他在生我的氣,」
「楚楚!」
止不住的淚水模糊她的視線,她抓著頭髮心痛得快要死去。「阿豪,你別嚇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醒過來,你發誓過再也不惹我哭的,你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死都要纏著我的。你說啊!」她使盡力氣的晃動床上不動的人,但他卻不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