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個性乾脆的白震天,看佟貞代已然乖乖退場,也懶得跟老人家拐彎抹角,一開口就是針對問題的重點。「現在有什麼話,老先生你總該可以放心開口了吧?」
「不用稱呼我老先生,如果你願意的話,儘管跟著丫頭一起叫我一聲外公也可以。」丫頭的心事,林建貉最是清楚,這幾年貞代注意著白震天的一舉一動,他何嘗不是?
這年輕人確實有志氣,腦子也很精明,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中就把欠他的錢全部還清,因此他對他更是另眼相看,心裡對他也極為欣賞。
「呵呵!」好假,這老人家明明是頭精明的狐狸,卻偏偏偽裝成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看得白震天更是心毛難安。「我想我是高攀不起,只希望老先生你說話不要拐彎抹角,有話直接開口就是。」
唉!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性情就是這麼急躁,一開口就這麼直接,婉轉迂迴的道理一點也不懂,再想起這幾年他對他的注意,林建貉突然感慨萬分地開口:「我認識你好久了,白震天。」
這老人家已經認識他好久了?這話怎麼說?白震天根本不信!「老先生這話實在太過深奧了點,請原諒震天太過膚淺,實在聽不懂你的話意。」
不肯信他是嗎?好!今天他就要這小子對他心服口服,「你二十二歲那年,父親生意失敗,外頭欠了一屁股債,你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答應黑社會的頭頭黑龍,答應幫他販毒好清償所有債款對吧?對了!數目好像是……」
「你怎麼知道的?」說他知道他的家世背景,白震天一點也不驚訝,可他連黑龍也曉得,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是誰告訴你的?難道是他!」這件事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他自己,另外一個就是他,那只可惡的「笑面虎」,除了他,還有誰會出賣他?
「坐下!」看他被自己的話給嚇得站了起來,林建貉擰眉低喝。「年輕人毛毛躁躁的,將來能成什麼大事?況且這還是剛起頭而已,你就嚇成這樣,那接下來的事,你怎麼承受得了?」
「還有?」白震天不敢置信地大叫,他氣得差點跳腳,更想直接奔回公司找那只笑面虎算賬,可這些衝動全被嚴肅冷冽的目光給嚇住,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照老人家的話,乖乖坐下聆聽。
「還好,當時有人出面幫你還清所有債款,還把當時走投無路的你拉近圓滿意公司,對吧?」
這些訊息不算什麼,只要有心,任何人都查得到,白震天聽了之後是一臉平靜,可林建貉接下來的話,著實讓他驚訝得一張嘴都合不攏。
「我記得你第一件接的Case,是幫一戶大戶人家遛狗,那隻狗的品種好像是大狼犬,那只不肯乖乖聽話的大狼犬,當時把你給整慘了吧?不用那麼驚訝,還有呢!」
呵呵!他年紀是大了點,可記憶力卻好得驚人,幾年前的舊事,』他說得好像最近才發生似的。
「第二次,你很幸運地接到一件不算小的委託,委託內容是幫一個失憶的寡婦找回她的記憶,委託人是那個寡婦的妹妹,後來聽說你完成任務之後,還跟她發展出一段艷史,兩人間的曖昧關係還維持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對吧?」
「你竟然連這種事也知道,這怎麼可能?!」這件事笑面虎應該不知道才是,為什麼這頭狡猾的狐狸能夠知道?到底是誰對他洩露這幾年他所有的行蹤,包括他極為私密的感情世界?
「稍安勿躁,繼續聽下去,你這幾年所過的日子可精彩極了,跟那個女人交往之時,你還接了幾件大交易……」
聽老人家一個字一個字揭露他所有的隱私,白震天簡直快聽不下去,這些事全都是他自己的經歷,哪還需要人來幫他回憶?
越聽他是越坐不住,如坐針氈般的忐忑,更有一股往事不堪回首的悵然。
想起過去荒唐的歲月,他越聽臉越紅。怎麼當時他做那些事時一點也不感到羞愧,現在藉由這老人家的口來回首往事,他才發覺自己真是荒唐得過火,倘若地下有洞,他定一頭鑽進去,省得在此丟人現眼。
一一地把白震天所有經歷說完之後,林建貉雙眼緊緊地逼視著他,「這些事情,我想你無法反駁吧?」
「我為什麼要反駁?相反,我相信精明如你,該知道欠我一個交代吧?」私生活被人偷窺的尷尬,讓白震天不甘處於劣勢的地位,反守為攻,直逼眼前這隻老狐狸,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現在、馬上。
「我唯一能說的就是——你沒猜錯,笑面虎確實是我的人。其餘的……」意味深遠地睨他一眼,他不打算說得太過明白。「你自己去想,還有最重要的問題是我為什麼要注意你?」貞代的心事只能由她自己開口,不過這種可能微乎其微,惟一能期盼的就是眼前這年輕人自己去發覺。
要不,這件好事肯定多磨。
林建貉看得出眼前的白震天是個敢愛敢恨、恩怨分明的鐵血漢子,他若真能體會貞代對他的心,應該會想辦法回報才是。
笑面虎是他的人?!很好,現在白震天總算知道第一個要算賬的對象是誰了。
「那我想你也該知道我與你外孫女之間的交易內容才是,請問,你難道都沒有意見嗎?」在他面前,他等於是個透明人,一點私密也沒有,那他與他外孫女間的交易內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才是。
「我為什麼要?」林建貉濃眉一挑,愛笑不笑地回答。「貞代都已經滿十八歲了,有些事她自己就能做主,我老人家也不好插手管太多吧?」
「那就好!」不管最好,如果他敢管的話,那就別怪他違約,停止他與那個女人之間的所有交易。「我想你準備的好茶,我今天是品嚐不到了,現在我總該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