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強索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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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在郁真的堅持下,白奉青只能命人下崖搜尋。歷經千辛萬苦之後,終於尋到了得寬墜崖身亡的遺體。

  看著自己丈夫那滿臉的血跡,還有那一身殘破的身軀,佈滿了纍纍的傷痕,有刀傷、也有墜崖時被荊棘刺傷與多處骨折的痕跡。

  得寬這等慘狀,讓郁真的一顆心更加地痛苦。因忍受不了那傷透心的痛苦,她嘶喊、她哭泣,也曾無助的幾度昏厥。

  在認清自己無論如何也喚不回丈夫生命的事實之後,她終於堅強地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哀傷的時候,她得冷靜下來好辦好丈夫的喪事。

  可是這又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啊!想起他們夫妻倆過往的種種恩愛,她就無法自痛苦的深淵中脫困而出。

  只見此時的她,一身的白衣素服,臉上更佈滿了那永遠也來不及乾枯的淚痕。從她無聲飲泣的背影,還有整個人彷如失去所有生命力的死寂,在在都讓奉青擔心。

  從得寬死亡至今已經過了十多天,但依然不見她心中的哀傷有停止的時刻。這種情況,終於引發了奉青的不耐。

  只見他大方地跨進靈堂,一把拉起郁真長跪的身子。

  「夠了!別再這麼折磨妳自己,妳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是夠,難道妳不知道人死但求入土為安的道理嗎?妳這樣的作為,只會讓得寬連死也不安心啊!相信深愛妳的他,絕對不願見妳今天這副模樣,更不願見妳為他連三餐都不顧,就只是整天跪在他的靈前痛哭難過。」

  「放開我!」對他所說的話,她還是秉持著無動於衷與冷漠的神情,淡漠地開口希望他能放開她。

  「不!不!」她那副心死的模樣,讓奉青的心更加地害怕。

  伸手一指,指向得寬的靈堂,他殘酷地刺激著她說:「看清楚!妳給我仔仔細細地看清楚,林得寬他已經是一個死人,從此以後再也不可能給妳任何的關愛、絲毫的溫暖。」

  這番殘酷的話說完之後,他更是一把緊緊地擁住她的身軀,將臉深埋在她的頭上,懇求地說道:「張大妳的眼睛看清楚,妳眼前還有我的存在啊!還有我在愛著妳!求求妳,回過頭來好好地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看看我的心,用妳的心體會我對妳的那份深情,更用妳的眼睛,看看我那連至死都不悔的情意,好嗎?」悲哀的語調,說得是那麼的絕望、又是那麼的懇切。

  但這樣的他,依然撼動不了她那一顆已經隨著得寬的死而死寂的心靈。她用力地推開他的擁抱,以更加殘酷也更加冷淡的神情,絕斷地對著他說:「這一輩子,我既然已經是林得寬的妻子,那我就算是死也是林家的鬼魂,請自公子另尋他愛吧!郁真自認福薄,無福承受你的厚愛。」

  不死心的他,想向前再開口試著說服她;但眼前淡漠的她,卻彷如避他如蛇蠍般的後退著,眼神中更帶著誓死不屈的決然。

  這情況,幾乎讓他痛不欲生,更幾乎撕裂了他那一顆心。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會這麼狠心地拒絕了他,更不敢相信林得寬的死,竟然會帶給她更加堅決拒絕他的心。

  仰頭大笑,他笑自己為了她機關算盡,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更笑自己為了她,泯滅了自己的那一顆良心,而今得到的竟是如此的不堪。這讓他如何自處?又讓他情何以堪啊!

  一顆碎了的心,如何再承受她那無情的對待。持續不斷的笑聲,充斥著整間室內;搖擺不定的身子,就這麼轉過身,他就這麼大笑不止地離去了!

  留下的只是那殘留不絕於耳的笑聲,以及郁真那幾乎崩潰的心靈。

  望著他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已經傷他極深。歎奈何?長歎了一口氣之後,她神情哀淒地回轉過頭,看著自己相公的靈堂。

  想起與相公最後相處的那一幕,她惘然了!這一生,她再也不能自私地去追求自已的幸福,只因心中所存對相公的那份虧欠。因為這一份虧欠,讓她只能用這種殘忍的手段,去傷害那個愛她極深的男子。

  ★※★※★※

  縱然無情,也是應該啊!

  輾轉反側,睡不安穩,這夜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張著一雙清亮的大眼,她仰睡在床,看著床帳的頂端,思緒煩亂,心不寧靜,過往的林林總總正如走馬燈似地閃過她的眼前。

  唉!又是一聲低沉的歎息從她的檀口中洩出。

  望著身旁空蕩蕩的床位,她想起昔日與相公的恩愛情景,想著,想著,淚不禁地又流了下來,沾濕了枕頭,更沾濕了她胸前的衣襟。

  正當她克制不住自已的哀傷時,房門前竟響起了一陣陣輕微的敲門聲。

  這半夜時分,會是誰來敲她的房門呢?心中的疑惑讓她坐起身子,迅速地抹乾臉頰上的淚珠,才低啞著嗓音,小心地問著:「誰?是誰在外面?」

  誰知?門上閃動的人影並不出聲,但敲門的聲音依然不見停止,還有著越敲越大聲的跡象。

  對這種情況,郁真擔心會吵醒別人,到時無端惹來一些閒話,那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迫於無奈,她只好起身穿上鞋,走到門邊,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誰?」

  可是門上的人兒還是堅持地不與作答,只是用著無比的毅力繼續敲著她的房門。

  終於,咿呀一聲,門打開了!抬頭一看,出現在門外的竟然是白奉青,只見此時出現在門外的他一臉醉態,站著的身子還搖擺不定,而且從他的身上還帶著一股難聞的酒臭。

  「白公子,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嗎?」皺了皺鼻子,她客氣地問著。

  「我……要……找妳……說話!」他所說出口的話都已經是斷斷跡績、語焉不詳,足見此時的他確實是醉了!

  「有話我們可以明天再說,還是請公子先行回房吧!」執意地守著門口,郁真硬起心腸,視他這般的醉態於無形,語氣冷淡客氣地試著驅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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