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剛要轉身之際,細弱的手臂,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大掌之中。「姑娘並不知在下的名號,如何能登門道謝呢?」白奉青特意忽視她剛剛提到的相公二字,依然掛起了自信的笑容,眼神炙熱的反問著。
喝--這人也真是無禮,難道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為此,郁真生氣了!她低頭望向自己的手,連他的大手也一併收入眼簾,意思就是請他自重的放開她的手。
誰知?白奉青卻是彷若末覺,只是一味的接著說:「在下白奉青,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呢?」
這男子是怎麼了?枉費自己剛剛還把他當成正人君子,如今他這般無禮的行徑,已經讓郁真對他的感覺大打折扣。
望著依然被他緊握住的手臂,郁真只能無奈的以微薄之力輕輕地掙扎著,可是試了幾次之後,卻始終無法如願地脫離白奉青的掌握。
「小女子的名諱,不便告知公子,能不能請公子先行放開小女子的手,小女子還趕著回家呢!」郁真那被白奉青緊握的手,雖然不覺得痛楚,但從小的禮教閨訓,讓她對這樣的行為,深深的覺得不妥、也不安。
白奉青石出了郁真的堅持,知道不能過於為難,雖然不捨,卻也只能暫時放開她的小手,緩緩地說:「既然如此的話,那不如讓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不!不用了!」對於他的好意,郁真自認無福消受,所以匆促的拒絕他之後,即趕緊轉身逃逸。
留下一臉錯愕的白奉青,呆呆地望著她奔逃的芳蹤。
郁真那嬌柔的容顏,已經深深的烙印在白奉青的腦海中,想認識郁真的決心,竟然是這般的濃烈,他訝異的想著:這女子究竟有何魅力,讓他有股想再看她一眼的衝動與渴望呢?
白奉青任性地在心中下了一個堅定的意念,讓他毫不遲疑、悄悄地跟蹤郁真,欲知她住所何在,打算來日造訪。
在前頭匆匆趕路的郁真,並不知被白奉青所跟蹤。等她安然的抵達家中時,一顆不安的心,才總算是真正的放下了。
而身後跟蹤的那人,看著眼前的她,進入一間隨意以茅草搭起的屋子,不由地為她困窘的家境,掀起了陣陣的輕憐。正當他要舉步跟著入屋時,身後細碎的腳步聲,清楚的告知他另有來者的事實。
白奉青趕緊縱身一耀,躍上了一旁高大的樹木,將自己的身影巧妙地隱入茂密的枝葉中,讓來者不易發覺到他的存在。
在樹上的他,張大著眼,仔細的觀察著樹下的一舉一動。
此時一個作工人打扮的年輕男子,映入了白奉青的眼簾中。
只見那個男子,臉上帶著欣喜的表情,急急的低頭趕路,當走到了草屋的門前,他大方地推開屋門入內。
此時藏在樹上的白奉青雖無法看到屋裡的一切,但憑藉著練武之人的敏銳耳力,他靜下心仔細聆聽屋裡的一舉一動。
「娘子,娘子,我回來了。」林得寬一進入草屋,便急喚著心中所摯愛的人兒。
正在廚房忙碌的郁莫,一聽到自己相公的聲音,馬上丟下手邊的工作,臉上盈滿溫柔的笑容、步出迎向眼前的林得寬。
郁真將自己的身軀埋入那副她所熟悉的胸膛,體貼地問著:「相公你辛苦了!累嗎?」白皙的小手更是溫柔地撫拭著他臉上的灰塵以及汗珠。
「不!不累!就算是累,也值得啊!只是累了娘子跟著為夫的我,受苦了!」
郁真在還沒有嫁給林得寬之前,可也是一個備受驕寵的富家千金,而今跟了他之後,卻要過這種粗茶淡飯、凡事都得自己來的日子,叫他的心,如何不為她心疼?又如何不自責自己的無能呢?
聽到相公又說出這一番話,郁真白皙的小手掩上了他的唇,杏眼圓瞪,不悅的嬌斥:「你還說!再說的話,小心我不理你了!」
看著她生氣的模樣,另有一種風情撩撥心弦的美,他順手拉下了她的小手、再執起輕輕的一吻,若著她姣好的面容又是一陣嫣紅,他不由笑著說:「不說!為夫的不說就是了!我保證從今而後絕不再舊事重提,只懇求娘子,千萬不能不理我,如果娘子真的不理為夫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心碎而死了嗎?」
「貧嘴!」小女子的嬌羞,充分的展現在這張嬌柔的容顏上,她不依的輕搥了下他壯碩的胸膛,將自己已經熟透的柔顏深深地藏入其中。
「哈哈哈--」看自己娘子的嬌羞容顏,林得寬欣喜的大笑出聲,而他懷中的郁真,感受到他那俊朗的笑聲,不由也逸出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之中,有他的激揚高亢,也有她的嬌柔細膩,兩相合奏,宛若一道天籟,沁入人心,讓聽者不難察覺他們的幸福與滿足。
這讓藏身在屋外樹梢上的白奉青,不由得心中一陣失落,更覺一陣痛楚。
沒想到她真的已為人妻?心目中的佳人已是羅敷有夫的事實,縱然再難接受、再無奈也得接受。
輕輕一跳,他翩然落地。頹喪的告訴自己:離開吧!反正天下佳人,不知凡幾,何必一心執意繫於她身上呢?
雖然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但白奉青就是忍不住地一步一回首,難捨心中的那份牽扯。
難道只見一面的容顏,已經在白奉青的心中紮下根苗?這份相思情意,已注定了下輩子為她牽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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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入愁腸愁更愁,只恨相思難斷根,化愁為做相思淚,任由淚濕衣襟仍不休。歎奈何!只是空惹心靈常帶愁。
那一日別離後,她的倩影,始終盤踞著白奉青的心靈。想遺忘,卻異常的思念她。
而今的他,就這麼無力的借酒澆愁,可是現在連酒杯中也能浮現出她那張柔美的容顏,這般牽腸掛肚的思念,是他所不曾感受的,也是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與排解的。
每每想起郁真嬌俏的容顏,白奉青的臉上便不由帶著癡傻的笑容;可一旦想起了伴隨著她出現的夫君,他的心,就像被千刀萬剮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