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多慮了!小弟確實是沒有生氣。」看林得寬都已經如此地低頭認錯了,白奉青心想,如果自己再拿這件事情作文章的話,那豈不讓人笑話嗎?「對了!嫂子人呢?」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的他,這時才注意到郁真並不在他們身邊,這讓他著急地四處張望、梭巡。
兩個男子,一樣躁慮的心、同樣著急的目光,一起尋找佳人的芳蹤──終於在一處專賣女子用品的攤位前,尋獲了她。
只見此時的她,手上正拿起了一枝烏木製成的簪子,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兩人又一次的相視而笑,搖了搖頭,無奈地往攤位走去。
「喜歡嗎?」得寬滿臉的笑容,輕輕地在郁真耳旁低聲問著。
「嗯!」憑藉著自己的真心意,她直率地點了點頭,眼光依然不捨地留戀在手上那枝制工精巧的髮簪上。
愛妻臉上的表情已經清楚的流露出對那枝簪子的愛意,身為丈夫的他,又豈會讓她失望而歸呢?他開口問攤販的老闆:「小哥,請問妳這枝簪子賣價多少呢?」
小販開口說了一個價碼,郁真一聽到這個價碼,馬上心慌地放下了那枝簪子,拉著得寬的手臂說:「我不要了,我們走吧!」
「既然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買下它呢?」郁真臉上依然存留著對那枝簪子的依戀,他林得寬是絕對不會看錯的,只是不懂女人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喜歡的話,那又為什麼不買下它呢?
「你瘋了嗎?那個價碼可是夠我們兩人吃食十天以上呢!這筆錢,怎麼可以花呢?」難道男人都不知道女人持家的辛苦嗎?所有一切的花用,都必須經過精打細算的,否則到了月底,兩人豈不是要勒緊褲帶過日子嗎?
「可是……」實在是不忍心妻子這麼困苦地過日子,可是她所說的又不無道理,心中縱然不捨,還是得狠心作罷。
當林得寬夫妻倆先行離開後不久,身後的奉青卻向前對那個小販說:「小哥,請你把這枝簪子包起來,我買它。」
「是是──」原本還失望剛剛生意做不成的小販,一聽到有人願意買下這枝簪子,馬上手腳利落、笑嘻嘻地為客人服務。
丟下了錢,拿起了臀子,白奉青小心翼翼地將它藏在自己的懷中,心中不由興奮地想著,若她剛剛拿著這枝髮簪的神情,不難知道她是多麼喜歡它。
現今自己買下了它,當郁真收到這枝簪子時,會是怎麼樣的驚喜呢?
一想到她會因為這枝簪子而笑逐顏開,他不禁覺得幸福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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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微風輕吹。
剛洗好頭的郁真,正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門前,迎著微風,撥弄著剛洗好卻還濕淥淥的頭髮,讓它能在微風的吹拂下,自然地掠干。
嘴裡哼著小調,心情極端輕鬆自在的她,沉溺在自己的思維中。忽而,一道黑色的身影,遮住了些許的光亮。
她訝異地抬頭一瞧。「青弟,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入睡呢?」看清楚了來人是誰,她趕緊站起身子,草草地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靦腆的開口問道。
剛剛是因為想現今已經深夜了,應該沒人會在他們的住所門前出入,所以此時的她,僅身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對自己這樣不端的穿著,她的心覺得忐忑不安。
長髮披肩,眼波如水,兩頰紅潤,眼前的她,正如一朵迎風盛開的白蓮,媚而不俗,這樣別具風情的她,讓白奉青看得不由有些癡了!看她背光而站的身子,透過屋子裡的燭光,將她窈窕的體態若隱若現的描繪出來,連她裡邊所穿的肚兜顏色,都能窺探一二。
這風情,是現實中的他,絕對不可能看得見的;但卻是午夜夢迴時,他所思慕的。
灼熱的目光,引發郁真心中隱隱的蠢動;也因為心中的蠢動,讓她更加的不自在。「呃……如果你是來找我家相公的話,現時他並不在,不如請你稍待一會兒,他就快回來了!」開口的原因,系想打斷他對她那無形的騷擾。
看她那張精巧的檀口一張一台的說著,白奉青心中唯一的渴望,就是能飽嘗她唇上的味道,卻礙於總總的顧慮,阻止了自已的衝動,只是伸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那枝經他胸口溫熱的髮簪,無言地遞給了她。
他的眼神讓她的心有點迷惘,順著他手上的動作,一雙晶瑩的大眼,低頭一瞧,等看清楚他所遞來的東西時,她不由訝異地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它而發起呆來了。
該接?不該接?矛盾的心情,讓她舉棋不定;這般有心的他,更讓她受寵若驚啊!
白奉青並不知她心中的矛盾,誤把她舉棋不定的反應,想成了她的拒絕,這讓他不由心惶惶的緊張萬分,擔心她會拒絕自己這一片心意。
「今日在市集上,妳不是很喜歡它嗎?現今我特地為妳買了來,妳為什麼不接過它試試看呢?」平穩的口氣,並沒有將他此時心中的緊張洩露出來,可是一雙灼熱的眼光,卻毫無遮攔的流露出自己的心意。
「不!我不能接受它。」這樣的他,讓郁真知道自已不能再裝傻,唯有狠心地拒絕他,才能斬斷他心中那份不該存有的情愫。
「為什麼?妳明明就非常喜歡它的,為什麼現在卻拒絕了它?」她的拒絕,傷了他,讓他激動地一步向前,不能自抑地朝她喊問著。
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將會傷他更深,她不忍的閉緊了雙目,咬緊牙關地道:「不是髮簪的關係,而是送的人不對。」
她的話正如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中他的要害,讓他受不住地倒退一步,捏緊手中那枝髮簪,淒苦地低訴著:「送的人不對!送的人不對!哈哈哈──原來罪不及物,只是因為人的關係,因為人的關係。」一顆赤忱的心,就這麼被她傷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