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兒子撂下重話保護青心的態度,絕不可能對青心沒有感情,那一切就好辦了。
小倆口若是有誤會,冰釋也是遲早的事。
得到娘親允諾,姬萬里隨後拉著蔚青心走出大廳。
好事老一堆,吃起飯來都嫌煩人。
@ @ @
說起來,她有點同情薛寶花。
蔚青心被姬萬里一個勁兒地拉著往外走,心中突然泛起無限感慨。
想要一個人的愛,費盡了心機討好,換來完全相反的結果,豈不令人傷心。
太明白薛寶花對自己的怨恨,不過她只是為了得到她是想要的男人,所以她實在無法生氣。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和我說話了。」
在被拉回房裡後,蔚青心幽幽地睇著臉色冷凝的良人。
「可能嗎?」
姬萬里放開她的手,對她回以冷笑。
就好像她不可能永遠背對著他,一輩子不讓他發現真相一般,他又怎麼可能永遠不和她說話?
她忍得住,他也肯定難以做到。
他的心總不受自己控制。
歎了口氣,蔚青心有些遲疑,仍道:「如果你肯不再生我的氣,我會很開心你肯和我說話。」
「為何?
姬萬里冷笑,帶些輕諷地問,心卻動了一下。
真不中用,她或許言不由衷啊!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不臨頭,誰願分飛。」望著他的冷顏,她模樣真誠地說:「我倆既然有緣結為夫妻,為何要冷漠相對呢?」
除非會拖累他,否則她此生不會輕易離開他身邊。
沉吟了一會兒,姬萬里突然開口問:「為何大難臨頭就得分飛,共同面對不好嗎?」
他總感覺,問題就出在她剛剛說的話裡,好像有一天她若出了事,便會再度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無法接受她這種念頭,他絕不讓她再離開自己。
蔚青心似笑非笑,沒有給他答案。有很多的事,總是天注定…
@ @ @
人夜,長安城內,投宿月海客棧的客人大多熟睡。
一道輕巧的黑影躍屋簷而來,不著足音地落在客棧內的迴廊。
四探無人,黑影便循著熟悉的路線,來到客棧中一間普通客房前頭,自個兒開了木門閃進客房內。
屋內有名老人,似乎並不意外闖人者的到訪。
甚至,該說他在等著她出現。
你今夜來遲了。
「師父,徒兒最近被盯得好緊,不易脫身。」
摘下遮臉的黑布,一身黑色勁裝的蔚青心才露出姣好的面容。
不用說,她口中所言那個盯她好緊的人自然是姬萬里。
近來他夜夜回房,所以她總得更加小心,確定他已沉沉睡去,才敢跑出來。
萬里夜夜回房,算不算是原諒她了,其實她也不確定。
不過,她不想惹他更多不滿倒是真話。
能做多久夫妻,她都想珍惜。
「青心,專心點。」
「是的,師父。」
為自己的分神道歉,她無意否認自己不夠專心。
毋需心鏡,也沒有事情瞞得過師父的眼,這應該算是個人修為。相處五年,她對師父識心的能力相當清楚,所以從不隱瞞任何事。
有時,她覺得師父好聰明,讓她擁有心鏡,省得自己得多費唇舌。
想告訴她的話,師父光在心裡想就夠了,只有師父會如此善用她得到的能力。
自從給了她心鏡,她幾乎沒再聽過師父的聲音。
消息探得如何?
沒多責怪,老人問起正事。
既然下了山,他決定留在長安城多些時候,順便助徒弟一臂之力。
有他接應,青心這幾回只要行動就不曾失手,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太過招搖,容易惹來衙門捕快窮追不捨,於通緝榜上更加有名,總是顯得不妥。
他們的所作所為,為的是救世助人,不是耍弄威名。
不讓人察覺,對她和她的家人也少了些威脅性。
「明天晚上是行動的好機會。」
她昨日鎖定目標,混人東市假扮算命的江湖術士,在對方經過時叫住他,說是兩人有緣,要為他免費卜卦,便輕易探得想要獲取的消息。
因為有心鏡能讀心,要說中那人最私密的事簡直易如反掌,對方自然對她的卜卦深信不疑,只差沒抓著她當活神仙拜了。
老人撚鬚,算是滿意地點頭,在心中計劃起下一步。
蔚青心沒有多問,—一把師父的想法讀人心中。
明晚,應該是適合行動的夜晚。
@ @ @
暗夜,月黑風高。
悄悄移開搭在自己腹上的手臂,一如之前試探的方式,在枕邊人唇上輕輕一吻,等待一會兒,見夫君沒有任何反應,也讀不出他腦中有任何波動的情緒後,蔚青心這才輕巧地下了床,換上夜行黑衣。
臨去前,她立於床邊,忍不住一再回眸。
輕掩上房門後,她在房外廊下吁了口氣,卻吁不去心中莫名的忐忑。
明明已做好萬全的準備,路線也打聽得一清二楚,今晚的行動應該會萬無一失才是,她的眼皮卻跳得好詭異,好像有事情將要發生。
十五日的夜晚,月娘卻不曾露臉,是有些詭譎吧!
但她沒有理由就這樣放棄今晚的行動。
白天,因為姬萬里盯得緊,她每回想喬裝出門打聽消息都不是那麼容易,總得趁他巡鋪子的時候快去快回;夜裡,他又曾好幾次在她的試探後,從睡夢中醒來.讓她不得不放棄夜出行動。
每錯過一次,就得再等上數日,她不能再等了。
走吧!師父還等著接應呢!
@ @ @
聽到房門被輕掩上的聲音,原本應該沉睡的人突然睜開眼。
在聽不見門外的聲響後,姬萬里便迅速著裝,尾隨而出。
嚴格來說,他不曾真的熟睡,頂多是假裝入睡讓蔚青心以為如此罷了。
在商場裡混了幾年,幾分奸詐性子還是有的,而他拿來用在蔚青心身上。
他在幾經思考後決定,既然她不肯說,他就自己查出她的秘密。
經過幾次試探,發現蔚青心似乎能讀出自己的心意後,他便常常讓心中呈現一片空白,不想事情、不讓她察覺自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