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一般,只想孤獨地、不讓任何人發覺地,靜靜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簡單的一句話後,她整個人便崩潰了,再也無法忍受那種被人欺騙、被背叛的痛楚。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咬著牙,忍住想嚎啕痛哭的衝動,在駕駛座的後方啜泣著,她暗暗的對自己發誓,這輩子她再也不相信任何愛情神話。
*** *** ***
「小姐,飯店已經到了,你想下車嗎?」計程車司機小心翼翼的開口。
「哦,謝謝,多少錢?」再次忍住了淚,早已哭紅雙眼的姚麗雯一臉難過的問著。
司機說了個數目,姚麗雯趕緊從自己的手提袋中掏出錢來付賬,然後打開車門下車,抬頭看了看飯店的招牌——愛情大飯店。
又是愛情!這根本就不是她要的,她趕緊轉身攀住計程車的窗戶對著裡頭的司機說:「全台北市就只剩這家飯店嗎?」愛情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場荒唐的笑話,她不想去接近它。
「小姐,相信我,你會需要這家飯店的。」司機一臉神秘的對她說,話落便不再管她,直接把車子開走。
看著那揚長而去的車子,姚麗雯心想:她會需要它!哈!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笑話歸笑話,她還是走了進去,只因她對那個熱心的司機最後的那句話有些好奇。
進了飯店的大門,她走到櫃檯,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登記。
登記完後,她拿了飯店人員交給她的鑰匙,七○一室。
*** *** ***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姚麗雯喃喃的念著。
仰望夜晚的蒼穹,稀疏的星兒令人心煩。
那皎潔的明月,更讓傷心人覺得刺眼。
為什麼一夕之間,她的世界已然改變,可大自然的一切卻依舊照著正常的軌道在運轉呢?
為何她的悲傷,無人能懂?
為何她滿懷的愁緒,無人能解?
人說一醉解千愁,她卻酒入愁腸愁更愁。
在陽台上的姚麗雯,手拿一杯白蘭地,「哈哈哈!古有李白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今日有我姚麗雯,同樣舉杯邀明月,卻只有我一人獨飲。」
這是蒼天待她的薄倖,或命運的捉弄?她在心裡自問。
有人能給她一個清楚的答案嗎?
就在姚麗雯沉溺於滿懷的惆悵與悲傷之際,突然——
「樓上的小姐,你若覺得自己喝酒太過孤單,就由我陪你暢飲如何?」早已注意她多時的何篤生,聽她笑得如此悲慼,話說得如此孤獨淒涼,不由得開了口,就希望能轉移那位小姐的注意,讓她不致過於沉溺在痛苦的情緒之中。
不過他對她絕無歹意,只是很單純的對陌生人付出一點關懷。
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更何況是同居於一個飯店,再加上樓上與樓下的關係,這種緣分得來不易,不是嗎?
聽到有人回應她,姚麗雯不由得探頭看他,「你是誰?」醉眼迷濛的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他是誰?這問題他該回答嗎?看那女人已醉得東倒西歪、站也站不穩的醉態,何篤生省去道出自己真實姓名的麻煩,只對她說:「我只是一個跟你還算有緣的男人。」
一聽到「男人」二字,姚麗雯很直覺的排斥他,「你想與我暢飲?好啊!」她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杯子往底下一扔。
鏘的一聲,杯子破碎的聲音隨之響起,之後傳來一陣陣的咒罵聲:「你這個喝醉酒的女人,你知道你差點砸到我的頭嗎?」好心沒好報,這是何篤生怎麼也想不到的。
「哎呀!才差一點啊?哈哈!看來我真的是喝醉了,所以才沒砸到你的頭,真是抱歉。」
原來樓上那女人是存心的。「當真是最毒婦人心!」何篤生罵了一句,「算了!我也懶得理你這個瘋女人了!」管她是愁是喜,都不關他的事,他何必惹來一身腥呢?
何篤生轉身回房,懶得再理她,他想還是趕緊洗個澡,上床睡覺,養足精神比較好。
姚麗雯看那吵人的「烏鴉」離開,也跟著走進自己的房間。
這時,突然傳來幾聲輕響——
已有五分醉意的姚麗雯,聽到敲門聲後也沒多想,直接走向門前,打開門鎖,拉開房門。
出現在她門外的是這家飯店的經理,他臉上噙著一抹客氣的笑容對著她說:「小姐,恭喜你。」
「恭喜我?」莫名其妙聽到人家恭喜她,姚麗雯不悅的拉下臉,「說清楚,喜從何來?」以她現在的遭遇、心情,他跟她道恭喜,無異是種諷刺。
「哦!是這樣的,我們飯店這段時間正在舉辦一項非常特別的活動,那就是從所有住過的女性顧客中抽出十二名幸運兒。
這十二名幸運兒除了能獲得一雙為她量身訂做的玻璃鞋外,還能讓世界級的預言大師——金未來先生為其預言。」
聽到這樣的消息,一般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姚麗雯既不知道,也沒那個興趣知道,可就她個人而言,她的回答是:「隨便,你們高興就好。」
以她現在的心情來說,「未來」這兩個字對她只有苦澀、只有空泛而已。
「好,那請小姐伸出你的腳,讓師傅替你量一下尺寸好嗎?」飯店經理非常客氣的說著,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
「好啊!有何不可?」姚麗雯大方的伸出自己的腳。
直到師傅量好了她雙腳的尺寸,飯店經理才又開口:「感謝小姐的配合,祝福你有個好夢,晚安。」
目送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姚麗雯心裡感到好笑。
好夢?可能嗎?以她現在的心情,能睡得著就不錯了,哪敢求什麼好夢呢?
難道那位經理不知道——好夢由來最易醒嗎?唉!
*** *** ***
翌日,當姚麗雯醒來時,已過了晌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