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借我一支手電筒,我必須回去旅館。」
「站在一個醫生的立場,我不允許病人冒生命的危險。」
「你是醫生?」
「曾經是。」他沒有表明「目前」的身份,但他透露出「線索」已使夢寒想起答案——
「你是救了我妹夫華爾沙一命的中國名醫寒峻斯!」
寒峻斯不以為意的淡笑,原來她是「病患家屬」,難怪他覺得自己見過她。「你還是留下來比較安全。」
「不不,我很感謝你,但我必須回去,我要回去沖洗底片……」她下星期前一定要把企劃案呈出,否則就趕不上太子集團的收件日期。
「什麼底片?比生命重要嗎?」他沒好氣地問。
「也許。」她認真地點頭。
「在這種鬼天氣出門是不智之舉。」
「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她固執地說。
「隨便你吧!別再喊救命了,待會兒女僕會送來幫你縫補好的衣服。」他冷冷地道,大步離去。
不一會兒一名女僕送來了一支手電筒,以及洗淨且烘乾了的衣褲,夢寒很快地換回自己的衣服,背著攝影機打開房門走出去,婉蜒的走道充滿日式的古典風味,她下了一道階梯看到客廳及大門,逕自開門走了出去。
外頭風雪凜冽,幾乎看不見路,她拉緊衣襟,打開手電筒,發現走道上全是積雪,才跨出一步,腳就深陷雪中。雪花不斷落在她的發上、臉上,她冷得直顫抖,全身快凍僵了。但她仍堅持地一步步往前走,忽然她鞋子一滑整個人撲倒在雪地上,手電筒滑了出去。
「你別逞強了,人是敵不過大自然的威力。」寒峻斯低沈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夢寒想爬起來,手卻深陷在雪裡,寒峻斯大發慈悲地拉起她,但她卻絲毫不感謝他的「好意」,拾起手電筒繼續往前走。
寒峻斯真不想理這個頑固的女人,但他可不想有人凍死在他的土地上。
「你給我進屋裡去。」他拉著她的手臂,一路將她拖進屋裡,鎖上大門。
夢寒驚詫地看著那道鎖。「你怎麼可以這樣?」
寒峻斯不耐煩地掉頭就走,不想理她。
室內的暖氣把她發上、衣服上的雪融化,她的身子開始滴水,冷得直打哆嗉。
「你就留下來吧,小姐,等明天風雪過了再走啊!峻斯是不會隨便留下陌生人的,你該感到榮幸才是。」水蓮在樓梯口看見他們的拉扯,猛泛胃酸。這一下午峻斯不但命她為她換下濕衣服,還親自照顧她,她可是憋了一肚子護火。
她從樓梯上翩然而下,善解人意地取來毛巾為寒峻斯拭去身上的雪水,有意無意地勾住他的手臂,下意識的向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說明這個男人屬於她,示威的意味甚濃。
夢寒看著那個眼中充滿妒意的美麗女子,忽然感到安心,想必她是他的妻子。
「你把她帶到客房裡,明天等雪停了再讓她走。」寒峻斯低聲對水蓮說,逕自離開。
「是。」見寒峻斯不再理那女人,水蓮欣然地點頭,像個女主人似地對夢寒說:「來吧,上樓去歇著。」
夢寒知道此刻真的無法離開,而這屋子裡有女僕和這位太太,她確定自己留下來會是「安全」的,這才答應,隨水蓮上樓回到原先的房間。
「謝謝你,太太。」夢寒感激地說。
水蓮的細眉揚了起來,這句「太太」叫得可真動聽,令她心情大好。「你還沒吃晚飯呢,待會兒我叫女僕幫你弄上來。」
「太麻煩你了,太太。」
「不,怎麼會。」水蓮樂得多聽幾聲「太太」,更熱絡地招呼。「你先去洗個溫泉浴吧,以免著涼了。這屋子的浴室都引進溫泉,很棒呢,剛剛那件睡衣還在,你可以換上,這樣會輕鬆許多。」
「嗯。」夢寒點點頭,看了床上的睡衣一眼,問道:「這是誰的衣服?」
「我的啊!你昏倒的時候還是我幫你換上的呢,你倒在雪地,衣服都濕透了,
要不是我和峻斯發現你,你早凍死了。」水蓮乘機自我歌功頌德一番。
「真是太感謝你們夫妻了。」夢寒誠懇地道。
水蓮這回可是眉開眼笑,小嘴都合不攏了。「你快去泡澡吧,我下樓去叫女僕弄吃的來。」
水蓮走了,夢寒安心地進入浴室,在石板砌成的浴池裡注入溫泉,期盼熱水祛走一身的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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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度過了安靜卻無眠的一夜,夢寒發現風雪依然不減!她仍換上自己的衣服決意要回旅館。她打開客房的門,正好遇到水蓮迎面而來。
「小姐,我是來轉告你,我『先生』的意思是,外面風雪太大,不如你再待一天吧!」水蓮奉命前來告知。
「不,我一定得走了,我下星期要交一個相當重要的企劃案。」夢寒客氣地婉拒。
「這……不然,你等等我,我再去問問我『先生』的意思。」水蓮親切地說,夢寒只好勉強地再回到房內。
水蓮踅回房裡問寒峻斯的意思,卻得到了一個她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我送她吧!」
「下這麼大的雪你要送她?」水蓮大感震驚,醋意橫生。
「沒法子,如果她硬要走,凍死在這裡豈不更糟。」寒峻斯剛吃完早餐,看著收訊不良的電視。
「你送她回去就會立刻回來吧?」水蓮試探地問。
寒峻斯發現她的多疑,扔了遙控器,惡作劇地把她拉到腿上親吻。「廢話。」
「人家擔心嘛!」水蓮膩在他懷裡。
「擔心什麼?」他吻她的香頸。
「擔心你被美女迷走了。」
「原來你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
「才不是,而是她像個混血兒,美得過火了。」
「那又如何?我看她腦子有問題。」
「你怎麼這麼說人家!」水蓮喜歡聽心愛的男人如此惡意的批評別的女人。
「這麼惡劣的氣候下誰會出門?」一想起那女人寒峻斯便不由得惱怒。
「說得也是,但誰要我們倒楣救了她。」水蓮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