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她心慌!
「我在聽。」他淡淡地說。
「你、你……你星期六不是要上班?」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阻止他的理由,連忙搬出來想打消他的念頭。
黎煦星低頭輕聲嗤笑。「我可以為了她請假。」
當場,袁津津彷彿聽見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
為了小芯……她知道他有多重視到髮廊工作的六、日兩天假日,幾乎很少會缺席,有時她耍任性要他請假陪她去看電影或逛街,他都不肯,只會去租幾片光盤來哄她;而現在,他居然肯為了一個相識不過一個多月的許杏芯請假?﹗
「無論如何,請妳轉告。我先回家了。」再不離開,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就會透露他心底的怒氣。
呆呆地目送他離去,袁津津無措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她覺得難過?為什麼會感覺心痛?為什麼她的心彷彿被人撕扯般難受?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不願意失去阿星!不願見他擁著許杏芯!不願他用冷漠疏離的口氣對自已!
她是怎麼了?只把阿星當朋友的話,不會有這些異樣情緒啊!
袁津津抱著疼痛的頭,眼淚居然就這麼滑出眼眶,迅速滴落在蒼白的面頰上,沾濕臉龐……
* * *
隔天,袁津津請假,沒有上學。
一整天,她把自己關在房裡,什麼事也不做,只是側著身子,躺在床上,默默地掉眼淚……
她把眼睛都哭腫了,她自己知道。
從昨晚哭到今天早上,又從早上哭到天黑,一整天這麼哭下來,她的眼睛又紅又腫,恁是嚇人!
稍晚時,自家父母以為她和黎煦星鬧彆扭,所以連飯也不吃、上學也不去上學,便隔著門板叨叨唸唸了好一會兒才離去。
關於黎煦星要她轉告給許杏芯的事,她打電話告知許杏芯了,她依稀記得在電話那端,許杏芯興奮緊張又害羞的聲音。那讓她感到十分嫉妒,並且極不好受﹗
難道她對黎煦星,真的不只是友情?
眼一閉,袁津津的眼角又滑落兩行眼淚。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津津,我來了,開門好不好?」
是三媄!
袁津津連忙跳起來,跑到門邊將門打開,一見到門外的童三媄,她便撲上前去,抱住好友猛哭。
「嗚嗚……三媄……怎麼辦?怎麼辦?我好痛苦、好難過,心痛得像要死掉一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童三媄跟著紅了眼眶,她帶著袁津津回到房裡,落了鎖,兩人坐在床上,她抱著一盒面紙,不時抽幾張給津津擦眼淚、揩鼻涕。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今天一到學校,就看見阿星黑著臉。因為妳沒來上課,我跑去問阿星原因,阿星竟然連理都不理就走出教室。早自習還沒開始,我就看見許杏芯很高興地跑來教室要找妳,我說妳可能身體不舒服請假,她就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看她那一臉得意驕傲,我真想一拳揍下去!」
童三媄握著拳頭,恨得牙癢癢的,接著義憤填膺地續道:「我雖然沒談過戀愛,平常也笨得要死,但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們之間有感情,否則,妳以為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你們是一對,無論你們怎麼解釋、怎麼撇清,都沒有人相信?津津,我不得不罵妳,妳真是個笨蛋,真是個 ba ga!為什麼要把阿星推給別人?!我說過妳一定會後悔!妳看,現在果然成真了吧?」
「我沒有後悔啊……」袁津津的聲音低若蚊吶。
「是嗎?那剛剛是誰抱著我說她好痛苦、好難過、心痛得快要死掉?」童三媄無奈地望著她,期盼她認清自己的真心。
袁津津無助地望著好友,茫然地問:「我到底該怎麼做?三媄,我真的不知道……」
「去跟阿星說清楚啊!」
「說什麼?」
「說妳喜歡他!」
「我哪有?」袁津津一臉深受冤枉的表情。
「妳還嘴硬?」童三媄氣呼呼地叫。
袁津津沉默下來,試圖從亂糟糟的心中、腦中厘出一點思緒。
童三媄站起身,搖搖頭,道:「反正我言盡於此,妳自己好好想想,但願妳不會做出會讓妳後悔的事。我先走了,再見。」
* * *
深夜,黎煦星枕著雙臂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仰望天花板,那裡映著一張袁津津巧笑倩兮、時嗔時怒的俏皮表情,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傢伙!
昨天他一氣之下,撂下狠話要她轉告許杏芯約會的事,為的是要氣她。
他想,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不得不改變了吧!
昨天她會因為那封情書而變得陰陽怪氣,這應該是代表著,她對他,不只是普通感情吧?
唉!雨下個不停,下得他心煩!
黎煦星皺起濃眉,煩躁不已。
這時,窗戶外面的榕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不單純是雨聲,常常在爬那棵樹的他馬上知曉,有人在樹上,而且動作笨拙到家,想要躡手躡腳不被發現,卻反倒弄巧成拙。
是小偷嗎?若真是,也太蠢了!
算這小偷倒霉,挑他煩得要死的時候來偷他家,等著好看吧!
他不動聲色地閉上雙眼假裝成睡著的樣子,等待那人的到來。
袁津津費盡千辛萬苦,忍著身上白嫩的肌膚被樹枝劃傷的痛楚,總算進到黎煦星的房間裡。
沒辦法,她又不是長手長腳、動作俐落的黎煦星,把爬樹當吃飯一樣容易。她從小到大都不曾爬過這棵樹,這可是第一次,經驗不是太好,因為她兩手兩腿散佈著傷,正隱隱淌著血,抽痛感不時傳來……
「嘶∼∼好痛!」袁津津齜牙咧嘴地發出痛哼,邊搓著兩手手臂,撫平因為淋雨感到寒冷,而站立起的雞皮疙瘩。
聽出是她的聲音,躺在床上的黎煦星一震!
他的眼閉得更緊,雙拳不禁握得更牢,掌心冒出微汗……
她來做什麼?她極少拜訪他房間,就算會,也是從大門大大方方地走進來;爬樹,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