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聲,僅是替她清洗完傷口後,又把她拉到客廳,找出醫藥箱,開始幫她上藥,整個過程他完全不發一語,讓她坐立難安。
當消毒用的雙氧水撒在她的傷口上,袁津津低聲痛呼:「嘶∼∼輕點!輕點﹗」
黎煦星抿起薄唇,俊臉上一片凝重,因為壓抑,他的呼吸十分沉重。
「你……」
「妳的手……居然變成這樣……」他陰沉地低語。「妳究竟在搞什麼鬼?」
待過美發界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種情況通常出現在幫客人洗頭的助理身上。她也跑去幫人家洗頭了?
袁津津悶悶地垂下頭,等他仔細地幫她把傷口消毒過、上藥後包紮妥當,她才低聲開口:「阿星,我很努力要達到你想要的女人典型,會做菜、能夠在事業上輔助你……可是我覺得我好像辦不到,我笨手笨腳的,煮道菜被熱油彈到,我就害怕碰鍋子;美發方面的事更不是我一時之間就能學會的。可是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去克服我的心理障礙,反正被熱油彈到,只是痛一下而已;被剪刀剪到手,不過就是流點血……」她柔和的眼神凝視他,小心翼翼地問:「這樣的我,你會要嗎?」
黎煦星震驚到無法言言,他詫異地扭曲了俊臉,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你要嗎?」袁津津抬眼,與他面對面。
「妳想清楚了?妳曾經有過一次經驗,妳確定妳不會後悔?」黎煦星深吸口氣。「妳要知道,這一次,若我們又在一起,我是絕不會輕易放妳走了。」
「當初說要分手的是你耶!」袁津津瞪眼大叫,什麼浪漫都給破壞掉了。
「妳只要說,妳後不後悔?」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袁津津淘氣地皺皺俏鼻。「後悔的話,再分手不就好了?」
「妳……」他氣紅了俊臉。
「開玩笑的啦﹗」袁津津連忙安撫他。
「不要隨便開玩笑﹗」他以大掌抹了抹熱燙的俊臉,沙啞地說。
「那你也得跟我保證,不會像從前一樣,在我不小心忽略你的時候就以為我不愛你,而要求跟我分手。要分手,可以,但那必須是在我們其中一方對這份感情已經沒有感覺的時候。你同意嗎?」
她側著嬌美臉蛋,微笑地望著他。
黎煦星一手按住她後頸,在兩片唇相貼之前,嗄啞地道:「非常同意。」
* * *
兩人開誠佈公地坦承心意之後,黎煦星把房子退租--因為賴皮的袁津津嫌搬家麻煩,所以倒霉的黎煦星只得摸摸鼻子,乖乖搬家了--搬到對門的袁津津家,兩人開始同居生活。
兩人同居的同時,黎煦星也決定在當年年底自立門戶,開一家美發沙龍。
袁津津聽了好開心,連忙獻寶似的拿出她早為他打造好的模型,讓他一見了便愛不釋手,當下決定以親密愛人設計的模型去打造他的城堡。
他相中的那一處地點絕佳的店面,此刻還是一間咖啡館,租約年底便到期,他打算將該店面買下,一樓是美發沙龍,二樓則是他和津津的新居。
既然感情、事業方面都穩定了,接下來該談的,就是結婚這樁大事了。
他不是沒跟津津提過,而是津津抵死都不肯答應,就怕他們的婚姻維持不了多久……真是個杞人憂天的傢伙!
求婚被拒絕了幾次,黎煦星忍不住跟三媄及歐凱鑫夫婦抱怨,誰知道挺著大肚子的三媄居然拍拍胸脯說一切包在她身上。
問她她想怎麼做,她只是神秘地笑著,卻什麼也不說。
直到這天--
星期天早晨,袁津津從黎煦星的懷裡爬起身,隨意抓了件他的大T恤罩上,打著呵欠走出房門,打算去廚房喝杯水。
「呼哈∼∼哇--」
本來悠閒的呵欠聲,突然轉換為見鬼一般的尖叫聲,讓房裡還躺在床上的黎煦星有如火燒屁股般跳下床,「唰」地一聲拉開房門探個究竟。
「妳妳妳妳……」袁津津指著沙發上坐著的人,結結巴巴地無法說出完整的一段話。
沙發上的人站起,緩緩地走到她面前,凶悍地一把將她的手打掉,接著是火雞般的怒吼:「妳妳妳,妳個頭,妳是這樣叫妳媽的?袁津津,妳哪時候跟阿星復合了?也沒跟家裡交代一聲,妳是怎樣,翅膀長硬了?」
袁家媽媽唐愛氣呼呼地指責完後,氣喘不已。
袁津津搗著耳朵,可憐兮兮地看了眼黎煦星,要他幫忙說說話。
「袁媽,不好意思,妳難得上台北,就讓妳看到我們……呃……」黎煦星停頓了下,才尷尬地說道:「衣衫不整的樣子。」
唐愛朝他眨眨眼,沒有多加責備,反倒是揪著袁津津的耳朵,繼續教訓。「要不是三媄回娘家時過來看我,不經意提到這件事,妳究竟想蒙我到幾時?」
黎煦星這下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三媄所謂的「包在我身上」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他強忍住嘴邊的笑意,深怕被看出什麼。
「媽,很痛欸,輕一點啦!」袁津津可憐兮兮地唉叫。
「袁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津津一馬吧!妳把她捏疼了,心疼的可是我。」黎煦星出言為她說情。
唐愛鬆手,不忘又斥責幾句。「哼!要不是阿星幫妳說情,我鐵定打死妳﹗」
「偏心!」袁津津嘟囔道。見母親利目一掃,她連忙躲在黎煦星身後尋求庇護。
唐愛坐回沙發上。
「好,現在你們得給我個交代。」
袁津津納悶地問:「什麼交代啊?」
「我絕不容許同居這等事,要住在一起,你們就給我馬、上、結、婚!」唐愛一字一字鏗鏘有力地說。
「開什麼玩笑啊?」袁津津大驚失色地叫道。
唐愛臉色一沈,冷冷地問:「妳覺得我在開玩笑?」
「噢……」袁津津撫著疼痛的額頭,在心底為自己悲泣。
難道……她真的要被趕鴨子上架,結婚去也?
「商量一下啦,媽……」
「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