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悄悄地想著初見他時那副酷模樣,現在倒覺得他其實挺溫柔的。若是他一直都對她那麼好,那她肯定會深深愛上他的。
然而此時外頭的嘈雜聲更明顯了,一句謾罵聲清晰地傳來,打斷了她的思潮——
「這花瓶看來很昂貴,你的薪水都不夠賠。」
可淳聽不太懂話的內容,因為對方的日語說得又快又急,但她察覺不對勁,立刻拉過整張毛毯裹住自己,到更衣室裡找厚毛衣和牛仔褲穿上,匆匆梳洗,開門看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門一開,一群女傭裝扮的人全望向她來。一個年紀較大的女傭拉著一個面有懼色的小女傭朝她走過來,行了九十度的大禮,說了一長串的句子——
「歐桑,對不起,我們是清潔公司派來的,這個新來的小女傭玉子,打破了您的彩繪花瓶,真是對不起,一定會照價賠償的。」
可淳努力地聽,只聽得「歐桑」、「清潔公司」和「玉子」,其餘則是鴨子聽雷,她猜想玉子是那小女傭的名字。
但她光看狀況也知道,是這小女傭玉子闖禍了;而她第一次被當成「歐桑」,還真是挺奇怪的感覺,她們一定以為她是這家主人的「太太」!
她忽然興起一個頑皮的念頭,假裝自己就是「歐桑」;不過她可是個很「雅撒西」的歐桑哦!
「沒關係,清一清就好了,玉子別放在心上。」這句簡單的日語她會說。 -
玉子意外極了,自己非但沒有被責備,還被安慰,她連連鞠躬道謝。「謝謝歐桑,謝謝、謝謝……」
可淳瞧她說得又急又激動,儼然很感謝她這個冒牌的「太太」,而她樂得日行一善,反正只是一個花瓶,酷野應該不會那麼小氣才對。
笑著走下樓去,在客廳桌上發現一籃新鮮的蘋果,她嗅到香氣,忍不住拿了一個,咬一口,芳香的蘋果汁在她嘴裡漾開來,甜到心坎底。
她走向窗前,看見外頭有個身著格子衫、牛仔褲,體格矯健的年輕男子正在修剪花壇旁的一長排矮雪木;可淳發現他修剪的手法相當利落,想跟他「切磋切磋」。她帶著蘋果,邊吃邊走出院子,外頭天空明亮,可是門一開卻是寒意襲人。
「嗨!」可淳說了句國際慣用的招呼語,令他回頭。
「嗨廠男子停下手上的大剪刀,以衣袖拭去額上的汗,露出陽光般的笑臉。
可淳瞧他笑臉親切,用生澀的日語問他:「你是園丁嗎?」
他笑著,點了頭。兩人談起天來,可淳得知他是五十嵐旗下的園藝造景專員,還跟他交換了一點園藝的心得。
酷野車尚未駛進鏤花大門,就見可淳和他的園丁有說有笑。他一路飆車,把外套親自快遞送回來,心底掛記著不讓她著涼,她卻站在寒風中跟別的男人聊天?
一把慍火在他犀利的眼中熊熊燃燒,將他所有的「愛心」全都焚燬!
他按了遙控器,鏤花大門緩緩移動,開啟了。
可淳這才發現酷野回來了,心底雀躍地看他把車子駛進院子,停在屋前,她開心地跑上前去。
「你回來了!」她在車門外對他甜笑,沒想到他一下車竟是一臉酷寒,正眼也不瞧她一下,逕自繞過車的另一端,開門,提了兩個大型紙袋進屋裡。
可淳一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凜冽的霜雪又回到他的臉上?
她拿著咬了幾口的蘋果,追進屋裡,那些女傭已移師到客廳,正努力地打掃;而酷野早巳上樓,可淳只看見他的背影,匆匆追上去,但他卻走得更急,像要跑給她追似的!
他直接進了房間,她跟進去,見他憤怒地甩了手上的提袋,猛烈的力道震住了她,也抖落了其中一個紙袋。她看見露在外頭的一個粉色扣子,像是女用外套!
一定是買給某個女人!這念頭令她挫折。
忽然他轉過頭來,瞪著她和她手中的蘋果。「樓上不准吃東西,不是說過了嗎?」
他像在訓誡學生似的語氣令她很難受,但這會是他真正動怒的原因嗎?還是借題發揮?是不是她住在這裡「妨礙」了他?
可淳知道自己不該火上加油,但她是否必須忍受他這樣的莫名其妙?
她不信邪,皮皮地當他的面咬了蘋果一口。「那又如何?」
她的大膽挑釁更加刺激了他的怒火;他朝她走過來,眼中森冷的火光嚇壞了可淳,她防衛地把蘋果砸向他,卻立刻後悔,她並無心傷他啊!
但他像阿諾一樣,打不痛似的,仍直挺挺地朝她走來。
可淳想三十六計溜之大吉,但她該溜到哪裡?這裡是他的地盤啊!
她惶恐地後退,退到牆上,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裡,他一臉鐵青的樣子好可怕。就在他接近的那一刻,她緊緊閉上雙眼,像只受驚的兔子似的求饒。「對不起!」
「絕不原諒你。」這聲宣判,不是低吼,也不是咆哮,而是極為陰冷,害得她渾身打顫。
「你……也拿蘋果砸我嗎?」她心慌地睜開雙眼,怯怯地望著他眼中的怒意。
酷野冷冷地一笑,如夜魔般低啞道:「我沒那麼幼稚。」
「那……那……」她還沒「那」完,他的臂膀就如狂風般掃向她的腰際,一把鉗往她,冰冷的吻像雷電似的迅速落下,震懾了她的心魂——這就是吻嗎?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心狂野地跳著!
酷野毫不留情地吻她,只想殘酷地懲罰她,完全不理會她的青澀,但她口中的香甜,柔嫩的舌尖,卻引誘他,幾乎要為她失去理智……
他何須理智?她本該屬於他!
灼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漫流,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異常緊繃,更清楚地發現抵在她身下的男性昂然,驀然驚覺下一刻會發生的事,她心慌也緊張,雙手揪緊他的衣襟。
終於他放開她的唇,大手卻在她的曲線遊走,探入她的衣下,穿越內衣擄住她的胸波;她驚喘,而他燙人的掌心溫度熨貼到她身上,迅速在身上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