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醫院裡——
酷野坐在病榻旁,不眠不休地守在可淳身旁,他雙手輕輕握住她毫無生氣的小手,放在唇邊,內心懊悔不已。醫生診斷髮現,她嚴重感冒進發肺炎,若再有其他進發症,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酷野不斷自責,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和細瘦手臂上的點滴針管,心疼到了極點;他不敢求她原諒,只想她快點清醒,像初見時那般充滿活力。
他曾經有機會去好好疼惜她,卻在發現自己的感情後選擇逃走,如今後悔莫及。
既然愛上她,卻不敢放手愛,只為他可笑的恐懼,怕有朝一日她會像他深愛的家人一般離他而去,所以一直沒有坦白自己的情感,結果弄得很可能會失去她……
「可可……求你醒來,讓我有彌補的機會。」他低啞地請求,吻著她的指尖,但她始終沒有回應。
可淳的意識逐漸清楚,她一直覺得有人握著她的手,不斷送來溫暖,她睜開眼睛,看見握著她手的人竟是酷野!
她好開心,相思之苦被他帶來的暖流填滿,但她卻說不出話來,只能默默地瞅著他,讓淚浸濕眼睫,滾落到腮邊;他伸手,拭去她的淚,她聽見一句不可思議的話從他口中吐露——
「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啊……」可淳虛弱地搖頭,淚又落到他手指上。
「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酷野深切自責地說,想緊緊將她柔弱的身子擁在懷中,給她全心全意的愛及呵疼,對她說明自己的感情。
「你為什麼要走?」她問。
「閉上眼睛,睡一覺。」他瞅著她,無法將實情說出。
可淳搖頭。「我不能睡……萬一……一覺醒來你又不見了……那太可怕了。」
「不會不見,我會守在這裡。」酷野承諾。
「你用……什麼……作為保證?」可淳執拗地說。
酷野二話不說,傾身吻她,他的吻溫柔且纏綿,無言地表白心中的愛,令她紅了臉。
隱約地,可淳可以感覺到他對她是在乎的,這個發現令她有說不出的歡喜,她想對他說不必自責,想問他為何會突然回來?
但她真的好累,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有信任他,閉上雙眼,希望這真的不是一場夢。
※ ※ ※ ※ ※ ※ ※ ※ ※ ※
夜裡,可淳再次醒來。
身子已不再那麼虛弱了,雙眼也恢復了神采,她迫不及待地往身邊的位置看去,但酷野已不在了!
「果然只是一場夢!」失望的淚衝進她的眼中,心不斷緊縮揪疼。她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病房裡,是誰那麼好心送她來的呢?
正當她這麼想,驀然聽見外頭有人說話——
「尊夫人恢復情況良好,千萬別讓她再受寒了。」
誰是「尊夫人」?
「我會注意的,謝謝。」這個回答的聲音竟是酷野!她沒聽錯吧?
可淳支撐起自己,想下床,走出房外,但她腳還沒落地,病房門就開了。
酷野手裡拿著藥包,詫異地瞅著她,快步走了進來。「不許下床。」他命令,聲音卻溫柔無比。
可淳睜大了紅紅的雙眼,緊緊盯著他;他看來有些疲憊,下巴上新生的鬍髭讓他看起來不修邊幅,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回來了!
「躺好才乖。」酷野說,放下藥,欲將她的腳抬回床上,她卻在他傾身之時,克制不住地伸出雙臂緊緊擁抱住他,不願放開他,只想真實感受他的存在。
酷野一悸,毫不遲疑地也伸出臂膀將她摟個滿懷。
靜默的病房中只有他們的心跳聲,沒有人開口,無盡的情意只藉著心跳的頻率傳遞。
他的唇落了下來,捕捉了她柔軟的唇瓣,她深情地回應他,不安的心再也不會慌亂迷失了。
他喜歡擁著她的這份滿足感,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一份感覺!他殷殷期待著她的病快好,恢復昔日的活潑,否則他永遠不會停止自責。
可淳發現他的吻好深情,他的唇沒有記憶中那麼冰冷,但他只是在應付她,還是真的有心呢?
他放開她的唇,卻仍抱著她。她怦然心動地瞅著他問:「你為什麼突然回來?」
「想你。」他坦白地說。
他的話令她一怔,瞬間心花怒放,但理智狠狠將她扯回現實。「是……你已經厭倦『她』了嗎?」她知道自己不能問,卻偏偏想問。
「『她』是誰?」酷野反問。
「你別裝了。」可淳輕輕推開他,但他卻不動如山的緊攥著她。
「我確實有別的女人,但她們永遠進不了我的心裡。」
這是什麼意思?怪她自己悟性不夠,不懂他話裡的哲理。「你的心是銅牆鐵壁嗎?」她傻傻地問,望著他充滿深情的目光,這才發覺他的眼脾不再那麼漠然,為什麼?
「我愛你。」他擺脫心中的桎梏,說了實話,但眼前的小女人,卻是兩眼緊緊的盯住他,似乎不相信。
「你不必日行一善,又不是童子軍。」可淳真希望把自己敲昏頭,不要這麼清醒,那麼她就不會感到悲哀,可以傻傻地相信他。
「我說真的。」他保證。
「那……房裡那兩件『情侶裝』,原本不是要送給你心愛的女人嗎?現在你不愛她,卻愛我了嗎?」說得這麼白,他會不會沒有台階下?她悄看他一眼。
「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的。」酷野失笑。「除了你,我從來沒有什麼『心愛的女人』。」
可淳張著嘴,受寵若驚都不足以形容她心底的震撼。「不,不……哪可能?」
酷野揪住她纖細的雙肩,直視她的雙眼,向她解釋:「那天若不是被你氣昏頭,就不會忘了把大衣拿給你,也不至於害你受寒了。」
可淳仍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問他:「我一直不知道,到底哪裡惹毛你了?」
「我……」酷野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告訴我,讓我知道好不好?」她柔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