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在心底輕歎,起身走向沙發,躺了下來。還以為自己「屈就」沙發會失眠,沒想到他竟然很快地便沉沉睡去,還一覺到天明。
※ ※ ※ ※
「阿姊、阿姊‥‥妳還在睡嗎?」可淳站在曼曼的房門外叫她。
一早她和歐吉桑、歐巴桑來上工時,沒見到曼曼;屋裡的老女僕說曼曼可能是太累了,才會睡過頭,允許她進屋來給曼曼來個morningCall!
「阿姊--妳不分派工作,我們要怎麼動工啊?妳要睡到什麼時候‥‥」可淳用她美妙的聲音喚著曼曼。
曼曼睡在帥傲軍房內,而且睡得比任何時候都熟,好夢連連;隱約地,她好像在夢中聽見可淳的叫喚--
「阿姊啊--」
曼曼掙扎地醒來,確定可淳的叫聲不是來自夢境,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正睡在帥傲軍的床上!
她驚愕地睜大雙眼,條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糟了!」
「什麼糟了?」帥傲軍從鏡裡盯著一頭亂髮的她,正悠閒地打上領帶,他老早就已梳洗好,準備出門上班。
曼曼詫異地望向他,手忙腳亂地下床,扯著頭發來回踱步,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怎麼不叫我?天啊!這下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帥傲軍愛笑不笑地瞅著鏡子裡的她,他收留了她一整晚,一早竟還得無故受她的指責!他冷眼瞧著她像只無頭蒼蠅般的在那裡亂跳、亂叫,懶得搭理她。
「怎麼辦,怎麼辦?」她慌亂地問自己。
帥傲軍閒適地瞧她一臉無措,打好領帶後,他拎起西裝穿上,促狹地問她:「外面那女孩是在叫妳嗎?」
「嗯。」曼曼點頭,絞扭著雙手。
「要不要我幫妳打發她?」他輕易地看出她的煩惱,讓人知道她在他房裡,是很尷尬的一件事;但他也很想捉弄她,誰要她亂發飆。
曼曼沒想到他又要伸出援手,趕緊用力地點頭,做出懇求的表情。
「這簡單。」要出賣她,就得趁現在了。他走向房門,打了開來。
曼曼不敢再亂出聲,很怕被外頭的可淳發現她「夜不歸營」,她就算有理也會說不清的。她心跳怦怦,像只小老鼠似的躲到床角邊。
「妳要找誰?」帥傲軍倚在門口問。
「我要找曼曼,她好像還在睡‥‥你是這屋子的男主人嗎?」可淳的聲音聽來充滿「驚艷」。
「嗯,她可能是睡死了,妳別理她。」
他竟這麼說她,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曼曼鼓起腮幫子,指著自己的鼻子。
「怎麼稱呼妳?可愛的小姐?」
他竟叫可淳「可愛的小姐」曼曼立刻豎起耳朵。
「就叫我可淳吧!我是阿姊的學妹,我們是都是園藝系的。你這裡的院子所需要的花草,都由我家供應呢!」可淳輕快地說,音調裡有輕柔的笑意。
「哦。」
他們竟站在門口聊了起來。曼曼愈聽,心底愈酸,酸到難以忍受‥‥她想像可淳活潑的笑臉和帥傲軍自然散發的魅力,萬一他們之間擦出火花,那她該怎麼辦?
但她會不會想太多了,她怎能把他佔為己有,他們之間根本什麼關係也沒有,有的只是 她偷偷地‥‥愛上他了。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妒火中燒的痛苦,也才知道自己是那麼小器的一個人。
房門關上了,帥傲軍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來。「妳不用再躲了,可淳走了。」
曼曼抬起紅紅的雙眼,用力地說:「謝謝你,你實在太好心了。」
這話說得刺耳,帥傲軍真不知她是哪根筋不對了,他並沒有如預定的捉弄她,只是小損了她一句,她竟紅著眼,好像他把她欺侮得多慘似的,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
「妳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妳房裡去了。」他本想鐵著心說「妳可以滾了」,但他說不出口,她的眸光令他心軟。
曼曼爬了起來,沒忘了把他的被子折好,把床鋪平,「掩滅證據」後,她頭也不回地回到對面的那個房間。
帥傲軍盯著她像一陣風似的飄走,真不知是要鬆口氣,還是要歎氣;他拎著公文包下樓去,和平常一樣上班,但他的心情卻不再平靜。
曼曼心情沈悶地梳洗、更衣,匆匆地把頭髮編成辮子盤在頭上,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詭異的房間。待她下樓後帥傲軍已出門去了,她草草地吃完早餐,加入工作的行列。
※ ※ ※ ※
「阿姊,妳可下來了!」可淳看見曼曼來到院子,飛奔向她,拉著她的手,偎著她親暱地問:「妳是不是累壞了?我真擔心妳!」
曼曼瞧見可淳一如往常的態度,原本嫉妒的心忽地化為歉疚,她在心底痛斥自己竟見色忘友。
「我沒什麼‥‥對了,今天下午可不可以向伯父借除草機,這樣進度會更快。」曼曼問。
「那個男主人同意嗎?」可淳想了想。
「管他呢,反正他白天又不在,等他回來我們都收工了,除草機影響不了他。」曼曼自己作主。
可淳突然冒出一句:「我看他人挺好的,我收回昨天的話,說不定你們會談戀愛也不一定呵!」可淳調皮地說,還用手肘頂頂曼曼。
曼曼脹紅了臉,掩飾心情地擺起學姊的架式,交代道:「快去聯絡伯父啊,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有幫我打電話給以前登山社的學長宏哥,租頂帳篷、睡袋,借個小型照明燈,請他幫我快遞過來。」
「阿姊要那些東東做什麼?」可淳一臉不解。
「這妳就別問了!」曼曼伸手點點她的鼻尖。
可淳笑嘻嘻地聳肩,立刻取出行動電話,聯絡她阿爸和登山社的宏哥。
這一天,辛伯父不只派來四台除草機,還出動了他植栽園裡所有的工人,把院子裡前前後後的雜草全都剷除得一乾二淨,老樹也全都修剪好。清運了大批雜草後,初步的整地工作算是完成了。
傍晚收工後,曼曼已經快累癱了,但她仍打起精神,扛著向學長租來的帳篷,選擇在主屋旁的一棵老樹下搭建,預備今晚就睡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