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赫士達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丹兒張著醉眼四下望著,一直沒見到「愛人」更令她焦慮沮喪。
「也許已經甩了那個女琴師了。」田小鈴扔了瓜子殼,又取了一顆。
「像赫士達那樣的大人物才不會專情呢?」胡曉晶吞下丸子,說著風涼話,以為是正中下懷,沒想到卻觸動火山。
「什麼,你說我愛的人不專情?」丹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胡曉晶的鼻子開罵。
「她嘴巴犯賤,大小姐就別生氣了。」田小鈴見狀趕緊丟下瓜子,摟著丹兒的肩安撫,趕緊向胡曉晶使眼色。
「我犯賤,犯賤……原諒我丹兒。」胡曉晶自掌嘴巴,以為這樣就算數了。
「不夠,用力點打。」丹兒生起氣來六親不認,何況是胡曉晶這跟班的,她才不看在眼底。
胡曉晶也只能認栽,只好打重些。
丹兒消了心頭火,才要坐下來,忽然又站了起來,雙眼瞪向舞台,瞪得快掉下來了。
兩個跟班順著她的怒眼望過去,原來是那個女琴師要走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她們互換個眼色,等著看戲;果真丹兒離開座位,眼露殺機,追上前去,她們也跟了上去。
然而,沒有人留心到,以屏風間隔的後座中,有雙豎起的耳朵自始至終把她們的談話全聽了進去,一雙灰暗的眼睛探出屏風外,像一團晦暗不明的烏雲緊隨在後。
第七章
「站住!」丹兒帶著微醺,一路追出俱樂部大門。
門外司機正為妮可開啟車門,忽地傳來這聲熟悉的斥喝,令妮可詫異地回眸,只見丹兒搖搖擺擺地欺向她來,身邊還帶著兩個門神助陣,一走近就嗅到丹兒身上有酒味。
司機除了接送妮可,還肩負著保護的責任,見情勢不對立刻要上前阻撓,卻被妮可制止。
「你憑什麼叫我站住?」妮可不以為然地問,挑高柳眉睨著人,學丹兒那副嬌生慣養的嘴臉。
田小鈴和胡曉晶見妮可竟敢大剌剌的挑釁丹兒,而且把丹兒的招牌臉孔學得活靈活現,真教她們忍俊不禁。
「你這個寄生蟲!」丹兒怒髮衝冠地開罵,完全不管路人的目光。
妮可被她惡狠狠的言詞刺傷,立刻展開全力反擊。「你又是什麼?打不死的蟑螂?」
田小鈴和胡曉晶噗哧一聲,忍不住躲在丹兒身後偷笑。「沒想到這女孩真帶種!」胡曉晶悄聲對田小鈴說,當場崇拜起妮可。
「你可別忘了剛才吃的烤丸子是誰請的。」田小鈴雖然心有慼慼焉,但她可不敢拆丹兒的台;胡曉晶一經「提醒」,立刻收起笑容裝出凶狠的表情,幫丹兒助長聲勢。
「你說我是蟑螂……你不要命了!」丹兒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噁心的蟑螂,一巴掌立刻朝妮可揮過去,可惜妮可身手還不賴,躲過了。
「你們兩個還不幫我出氣!」丹兒氣得跺腳。
『我們丹兒小姐冰清玉潔,自命不凡,你把她形容成蟑螂實在是有過之無不及。」胡曉晶華語不是很靈光,劈頭便道。
妮可聞言,笑得前俯後仰,還對胡曉晶眨眼睛。「過獎了。」
丹兒臉漲紅得像炸蝦,回頭便甩了胡曉晶一耳光,田小鈴大驚失色試圖上前阻止卻已來不及,五爪印留在胡曉晶臉頰上,一滴無辜的淚掉了下來,卻還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得向丹兒賠不是。」田小鈴上前說了一句。
「我才懶得理她。」妮可昂起下巴,不接受無理的要求。
「你這個討厭的女人有什麼好神氣的,不過是靠赫士達生存的米蟲。」丹兒張牙舞爪地尖叫。「你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還敢到他的俱樂部來向我示威……簡直是可恥!」
妮可又被丹兒的「指證」傷害,但那是她和赫士達之間的「家務事」,跟丹兒一點干係也沒有,倒是那句「俱樂部是赫士達的」令她頗為詫異;丹兒雖喝了酒應該還不至於神智不清,敢情說的是真話!
士達為何從未向她提起?不告訴她的用意是什麼?怕她有心理負擔嗎?他真是太細心了,對她付出太多、對她太好,但她一無所有,真不知拿什麼回報他……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丹兒以為自己正中情敵的要害,得意洋洋。
妮可深吸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告訴丹兒。「如果你喜歡上俱樂部來,我以老闆娘的身份歡迎你,若是你閒閒無事想管別人的『家務事』,那就免了。」
丹兒氣炸了,打她生下來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她!她往前一步,甩動手上的名貴仕女包當武器,想要給妮可一個大大的教訓。
「不得對赫太太無禮。」司機看不下去,上前制止。
「赫太太?」丹兒厲聲尖叫,驚天動地,好像天正要塌下來似的。
妮可本想揚起婚戒給她「見識見識」,但瞧丹兒一臉驚嚇過度,頓時不忍心在她的傷口撤鹽巴,只淡淡地告訴她:「我說過我們會結婚的。」希望丹兒能死心。
不再理她,妮可坐上車,關上車門;司機立刻坐上駕駛座,遠離是非。
丹兒悲憤交加,不甘心地猛跺腳,忽然「卡」地一聲,鞋跟斷了,飆了出去,她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深深受挫的她竟坐在俱樂部門口哭鬧了起來,任由胡曉晶和田小鈴如何安慰都沒用。
妮可在車後座回眸,見丹兒如此失態,不免歎息。愛情怎能強求得來呢?唉!
圍觀的群眾中有個身形削瘦的男子走向丹兒,他蹲在丹兒身前,遞來一條手帕。
「你是誰?」丹兒抬起淚眼,乍見一雙帶著邪氣的黑眸。她揉揉淚眼看清楚來人衣著體面,有張可媲美女子的俊臉,是個陰柔且十分吸引人的男子。
「金青青。交個朋友如何?」
「你憑什麼和我交朋友?」丹兒昂起下巴說。
「憑我也喜歡赫士達。」金青青的黑眸定定地瞅著丹兒。
「什麼?」這個開場白令她震驚莫名,她直視他幽邃玄奧的目光,感到一陣異常的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