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二小姐。」
「妳別見外呀,都是自己人,叫我凝嫣便行了,在這個家裡從來不拘泥於輩分上的稱呼,我們彼此大多時候也都是以名字稱呼對方的,妳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是、是……凝嫣姊。」
「吃吧,飯菜快涼了。」她挾了塊肉擱在嫵媚的碗裡。
凝玉見狀也跟進,挾給她一塊牛小排,笑裡藏嬌地諂媚逢迎。「自己人,別客氣了。」真是可愛的女孩,找到機會,非誘騙她成為自己的模特兒不可。
「來來來!吃多一點,以後有事互相照應。」天擎奉送一隻豬蹄膀。
「需要什麼,儘管說一聲。」天賜挾了一條秋刀魚也隨後奉上。
才一會兒功夫,她碗裡的雞鴨魚肉已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盛情難卻,她只有努力塞進嘴裡以報眾千金公子的恩德了。
她這一方埋首努力吃著,另一頭則默默傳來兩道灼燙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她毫無心機的臉蛋上。
情意,在心口那處冰天雪地上,悄悄發了芽。
☆☆☆☆☆
這浴室也大得太離譜了吧!
泡在充滿霧氣的浴池裡,寧五妹──噢不,應該是寧嫵媚才對,環視這間坪數足足有二十坪的浴室,一進門,撲鼻而來的是上好木質地板的清香味;以木頭為建材的置物間,同時也是給人卸衣穿衣的地方;穿過置物間後即分成三處,一處是淋浴室,一處為三溫暖間,剩下的一處則是她現在所泡的Spa浴池,除了電話、音響等基本設備外,牆上還裝設有電視。
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終於在此時得到舒緩,她閉上眼,享受這份無人打擾的寧靜,回想今日的遭遇,不禁輕歎了口氣。
待在這裡好嗎?她自問著。
她不懂大少爺深幽如海的心思,也搞不清他喜怒無常的情緒,而自己又不屬於那種心思細膩的女子,像她這麼神經大條的人一定會常惹大少爺生氣,他生起氣來好可怕喔,可是……一想到他,心口不由得小鹿亂撞,他是她的丈夫呢,這個認知令她臉頰發燙,她是不討厭他啦,甚至……有那麼點沾沾自喜,雖然他很冰冷,可是吻她時,卻又熱情如火。
為了他,她願意努力成為一個符合他要求的小妻子,不過前提是她得先摸清楚他的想法,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討厭她呢?
光是這個問題,就足以讓她一整夜失眠。除了那激情的一吻,其它時間大少爺總是冷淡以對,看起來好像是討厭她,可是既然討厭她,又為何吻她呢?這邏輯太深奧了,輕易難倒她的智商。
由於沈思太過,走出浴室時,她沒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正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灼熱的目光緊鎖著只圍了一條浴巾的窈窕倩影,就見她從東邊走到西邊,又從西邊走到東邊,一下皺著眉頭深思,一下又深深歎了口氣,忽爾做起體操,看樣子是想藉伸展四肢來給自己打氣,只是晃動卻造成浴巾滑落而讓美麗的胴體一覽無遺,此刻的她嬌美得令人屏息。
她也懶得撿起浴巾了,直接打開衣櫃尋找適合的睡衣,怪怪!光是睡衣就有十幾件,每一件皆夢幻性感得令人臉紅。
偷笑了好久,她選了其中一件鵝黃絲質的睡衣,胸口有蝴蝶結的那種,搭配蕾絲邊的小底褲。穿上去還是覺得「好涼」,有穿等於沒穿,也罷!反正沒人看,無妨啦!
打了個含淚的大呵欠,噢……她真的累了。關上大燈,留了盞小燈,以防半夜起床跌倒,尚未適應昏暗的她摸到床上,一沾床便發出滿足的歎息,忍不住伸了個大懶腰,不管有多少千愁萬緒,等明天再想吧,現在,她只想好好睡個大頭覺。
親愛的周公,我來了!
一個翻身,她抱住旁邊的「抱枕」,奇怪的是,這抱枕竟然有眼睛?
她的惺忪睡眠在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銳眸時,倏地瞪得兩眼發直。
「呀──」不可能!不可能!她嚇壞了。
要不是冠天爵那強而有力的手臂勾住那細不盈握的腰,她鐵定滾下床。
「大、大、大……少爺……」她明明有鎖門的,怎麼會──
「到現在稱呼還改不過來?」他板著臉輕責。
「天……爵……」
很好,孺子可教。沈斂的面孔浮起一抹滿意的淺笑。
「這麼吃驚做什麼?」
「這是……我的房間……您……怎麼……」
「更正,是我們的房間。」
「可是……我鎖了門……」
「這裡和主臥房是相通的。」他指向其中一扇門,一扇她一直打不開,還以為裡頭是倉庫之類的門,料不到門的那一邊另有乾坤,也就是說,他是從主臥房那兒進來的……直到現在寧嫵媚才恍然大悟,那她剛剛的一切舉動豈不被他看光了?
噢──天哪!簡直羞死人了!!
「您……我……我們……」舌頭一打結,怎麼解都解不開,而他的指腹輕輕畫過她的臉,並沿著頸項往下探索,這表示什麼?難不成今晚他想──
她的表情洩漏了她的想法。
「妳不會以為我們要分開睡吧?」他的聲音低啞而有磁性,黑暗中的他是那麼神秘而危險,渾身散發的邪氣帶著迷人的蠱惑,展現了令人無法抗拒的輕柔,反而更有威脅感。
「他們沒說……我以為……」幫她拿行李進來的僕人,只說這是她的房間。
「夫妻同房天經地義,不需要別人提醒。」
他要與她同睡一張床?不行呀!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這場混亂可怎麼收拾才好?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推拒壓境而來的胸膛。「你不可以──這是不對的──」
他眉頭緊蹙,目光邪魅如炬。「給我一個不可以的理由。」
「理由……呃……理由……」她的腦袋瓜飛快地打轉,終於想到一個好理由。「這四年來,你不聞不問,突然把我帶來這裡,這不合理。」
他挑高了眉。「妳在埋怨我的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