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你下去吧,」
單佐靖一走,他隨即起身,看著窗外一輪明月照得大地分外明亮。
天涼了,不知她在永巷人可安好?單御天將雙手攤開,低頭看著手中碎成兩塊的龍玦,他後悔了自己的衝動行事,但這龍玦卻不可能再恢復原樣。
今夜他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明知他不該再想念她,卻怎麼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張福!」他喚道。
「小的在!」
「皇后如何?」這幾乎是他日日必問的話。
「聽永巷的太監說,皇后這幾日都悶悶不樂,也不吃東西。」
「是嗎?」他的眼神微微一黯。「朕……想去看看她。」
「皇上,這不行的。」
「只有我願意與否,沒有行不行!」單御天的口氣有著堅持,「別驚動太多人,你隨朕來。」
「遵旨。」張福無言的跟在他的身後。
☆☆☆
她的房裡沒人,只有微弱的燭光閃爍著。
「皇后呢?」單御天問身後的張福。
張福轉頭看著跟在後面管理永巷的太監。
「小的不知道。」這太監嚇得發抖,怎麼也想不到皇上有一日會光臨這個冷清的地方。
「不知道?」單御天嚴厲的看著跪在地上發抖的太監,「還不快去找人!」
太監唯唯諾諾的應聲,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尋人。
不知為何,他越來越感到不安,他也出房,四處找尋。
然後,他看到了她,一抹白色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井上。「妤兒——」
她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決裂、怨懟,與誓死如歸的神情,她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投入井中。
「不!」他吼了一聲,衝向前伸手一捉!卻撲了個空,他不假思索的跟著跳了下去。
他的舉動使身後的侍衛、太監們慌成一團。
單御天貴為天子,怎樣也不能有個萬一啊!
在漆黑的井水中,他的手抓住了她,但她卻甩開他的手直往下沉,他放手一搏也要死命的抱緊她,他不會讓她死的。終於他抓住她,浮出了水面。
井口燈火通明,單御天抓住由上頭丟下來的繩索,與華鳳妤兩人一起被拉了上去。
「宣太醫。」一回到地面,單御天一身濕淥淥的抱著華鳳妤跑出永巷。「為何要尋死?」
華鳳妤奄奄一息的被他抱在懷中,她的手緊握著她的鳳玦,上頭清楚的浮現出兩個字飛龍。
他搖晃著她,「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能死!」他顫抖的拿出被他摔成兩半的龍玦,「你看到沒有?這上頭有字——在天,我們果真是上天注定的。朕錯了!就算你做盡天下惡事,朕也不會怪罪於你。」
然而,她緊閉的眼卻絲毫沒有動靜。
「太醫怎麼還沒來——」他倏地大吼,聲音透露出深刻的哀痛。
☆☆☆
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華鳳妤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小命,不過從她醒來之後,她便開始不理會單御天。
她的態度使單御天急瘋了。
「明後日,你父親便會回皇城了。」
「是嗎?」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她不能這樣對他,她是屬於他的,沒有他的允許,她便不能輕易的藉著死亡逃離他。
直到現在,他才深深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已濃得深不可測,一想到會失去她,他便覺得人生已了無生趣,這是其它女人無法做到的除了她,所以縱有再多的美女出現,他亦絲毫不動心,只因他要的只有她,他要他們倆不僅糾纏一輩子,而且永世相隨。
一直到單御天捉來曹太醫和劉君兒的兄長問明一切之後,還了華鳳妤清白,她才有了喜樂的神情。
但一轉頭面對他,她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他將劉君兒交給她定罪,但她只是將她打入永巷罷了!然後,還是不搭理他。她對待他的態度,使他心煩意亂。
「妤兒,你要打朕、罵朕都隨你,只要你對朕笑一笑。」單御天只差沒跪下來,「不然說句話也好。」
瞄了他一眼,她果然開口,「臣妾累了……」
「別想打發朕!」單御天拉下了臉,「我可以給你天下任何事物,只求你對我一笑。」
「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他興奮的問。
「我想出宮!」
「想去哪遊玩嗎?」他因為她的話而鬆了口氣,「朕知道華家的故居在楚州,朕陪你下趟楚州。」
「我不想去楚州!」
「那你……」
「我只想回華府。」
〔你是什麼意思?」單御天的笑容隱去。
「臣妾求皇上廢了臣妾的後位,讓臣妾回華府終老一生。」
「該死的!」她激怒了他,「朕到底還要如何做,你才可以原諒朕?」
〔說話。」他捏著她的下巴,「朕到底要怎麼做?」
「我們就如同龍鳳玉玦一般毀了!」她的眼神一黯,拿出自己的鳳玦把玩著,「你的龍玦碎了,若你真有能耐,就將這兩塊玉玦回復原狀。」
「這……」單御天原本就後悔自己一時的衝動將龍玦給毀壞,如今聽她這麼說,他更加難過。「你這不是在為難朕嗎?」
「是為難也好,不是也罷,若皇上做不到,就放了臣妾吧!」
「我不准!」
他狂亂的吻著她,但她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為什麼?」單御天放開了她,「難道非得如此冷淡的對朕?」
她閉上雙眼,不願看他的表情,那會令她心軟,而她不想再相信他。
什麼是情?什麼是愛?曾經她相信了他許下的承諾,不知不覺的放下她本來不願交出的真心,然而,當他絕情的只相信劉貴妃的片面之詞時,她情何以堪?
現在真相雖已大白,然而他帶給她的傷害豈能以三言兩語抹去?
況且,她還記得他將龍玦摔在地上的情景,那斷裂的,不只是那塊龍玦,還有她那顆深愛他的心。
圓,象徵著圓滿,可是他們之間,似乎已像這龍鳳玉玦般難圓了。
「除非你真能將龍玦給復原,不然再談也是多餘。」她的手握著斷成兩塊的龍玦,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