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坐立不安!這次總該被釣出來了吧!通常見到心愛的男人喪失意志,為表願同甘共苦,定會以身相許,吐露真心。
「現在也不晚啊!」夏冬吞吞吐吐的。
他心跳急劇,準備迎接感動的一刻!
來吧!他已經重新放開懷抱了。
夏專注意到他眼神散發出異樣的光芒,帶點神經質的亢奮。在醫學報導上,她曾經見過瘋狂的偏執病患也會有類似的表現,還有他雙手蠢蠢欲動,把持不住的顫抖,似乎正在對抗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
分明是無法忍受最近的重重打擊。可憐的衡生!朋友與事業是男人最重要的成就,曾經他叱吒商場,現在他兩頭空。
尚未穩定的愛情恐怕只會造成他心理的負擔,她不能讓他心有旁騖。既然此刻他自慚形穢、對未來沒有信心,認為沒資格站在相同的立足點追求她。
那麼她便幫他重振,等他再創事業的高峰,再來談也不遲。
反正……她忸怩的想,反正……反正她知道他們兩情相悅就足夠。
對、沒錯!
夏冬感性的握住他的手,眼神堅毅無比,「放心,我想說的是,我們的情感永遠不會變,我站在你這一邊。」
傅衡生聽了之後,嘴角微微抽動,溫文的臉險些扭曲變形。
他遭天譴了!怎麼跟他預估的大大不同。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也算是聰穎機智,碰上男女感情之事便駑鈍無知。
他要什麼、盼她說些什麼,她難道真的一概不知?不行,他太太……太失望了,心都冷了,凍成冰了。
「你走吧!」傅衡生心灰意冷的背對她,站在窗前,雙手握住窗框,眺望遠景,調理受創身心。
否則他會忍不住的想掐住她猛然搖晃,把她腦裡的東西搖出來,看看裡頭有沒有他的存在?
「傅衡生!你別當龜孫子!」夏冬脾氣漸漸暴躁。孰可忍,孰不可忍。她苦口婆心,說到快嘴破,他還是這否樣。
他?他當龜孫子?傅衡生瞠目結舌,做踐一切,他何苦來哉?裝著廢物樣,還不是為著贏得她的一顆芳心。現在罵他龜孫子?
是她蠢,還是他活該?非得挑上一個如此特立獨行,卻又寡情的小狼來愛。
他冷靜,十分慎重的握住她的肩頭,字字清楚的說:「你回去想想,仔細想想喔,想想我缺什麼?我缺什麼?」
邊說雙手還就這麼把她扳過身,催促她往房門走,然後一推,把她鎖在門外。
「喂!傅衡生!」人到門外才曉得被騙的夏冬自然氣得七竅生煙。
無聊!懦弱!膽小鬼!還問她,他缺什麼?是啊!他缺什麼?當然是朋友、事業。
※ ※ ※
「不!你錯了!他缺資金東山再起。」來她家收稿件的秀玉信誓旦旦的表示,「你想想,一個男人事業被推落谷底,難道不想東山再起?就像小說裡的復仇記一般,男主角鐵定要再次成功崛起,回去復仇,耀武揚威。」
夏冬遲疑,「真是這樣嗎?我覺得他話中有話,有更深一層的含意。」這答案絕對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
「嘿!這還用說嗎?學長是正直的男人,怎麼好主動開口跟女人借錢?尤其他在你面前一直是處於優勢,光鮮亮麗,現在落魄了。不過他還是很搶手就是。」
秀玉從學生時代就對傅衡生莫名的崇拜,持續到現在為人母,每每提到他,還是百般推崇,說盡好話。
因此常常奚落夏冬有眼無珠,挑上段一軒徒惹傷心。
哪像她慧眼識英雄,火眼金睛瞧出誰才是有潛力的優質男人。
只是他現在落難,然而她篤信學長這種好男人打著燈籠無處找。
姑且就再信秀玉一次,夏冬盤算郵局的存款加上這間房子,一、兩千萬絕對拿得出手。
「喂,能不能幫我增加點外快?」
「什麼!?你想跳槽啊?」秀玉像只老母雞的雙手扭腰,質問著出版社的搖錢樹是否想另謀高就?
「不是!我想看看能不能再增加點收入,湊一筆錢給他做生意。況且他的專長一直在電腦科技業這方面,而這種行業要有大資本當靠山,我想盡盡微薄之力幫他渡過這一關。」她必須從長計議,考慮周全。
「好吧!我幫你多接點CASE,不管是插畫或是設計套書封面,都讓你插一腳。對了,我也有些私房錢,就算是投資,當個股東好了。反正老闆娘是我好朋友,應該不會血本無歸才是。」
夏冬感激又欣慰的點頭,「謝謝你。」
秀玉訕訕的搖手,一臉驚恐,「住口,你別說、別說,我最不能聽溫情噁心的話,尤其是從你這種平常不苟言笑、不露情感的人口中吐出,肯定讓我起雞皮疙瘩。」
有了秀玉的私房錢,加上這房子,還有哪邊可湊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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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順」這名詞自小與夏冬生疏且模糊。老天爺並沒有賜予她溫暖的家庭,她沒有愛護她的父母,然而一路走來,她已習慣。
人說「虎毒不食子」,父親對此顯然有不同的見解,直至他死後,她才能解脫,相信母親也是。在這個殘缺的家庭裡,她與母親從不連心,也沒站在同一陣線上。保護自己的工作,得由自己來,直至傅衡生插手;現在他有難,就由她站出來擋。
而籌錢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有資金就不怕他沒鬥志。
所以當母親上門來要生活費,她拿出與之前的數目不成比例的金額時,立刻引起懷疑。
陳淑珍皺眉問道:「就只有這些?」
「嗯!呃……對不起,我最近缺錢用,你先拿著,不夠我再想辦法。」她直覺認為不用與母親談太多。
淡薄的母女關係使她覺得每次見面都尷尬不安,頻頻思索該說什麼才不致使場面難堪,無話可說。
給錢像到銀行繳錢一般,十分公式化。
「你發生什麼困難嗎?」母親擔憂的坐近。
夏冬發見她的指甲修得很整潔,雙手紅潤。記得以前母親的雙手老是泛著枯黃的顏色,乾乾皺皺的,總有做不完的手工,洗不完的衣服、碗筷,對她小心翼翼,有著說不出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