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頑皮,現在不是玩的時候。」
「無聊嘛,像只實驗白老鼠似的受人監視。」
「這也是測試的項目之一哪。」庭大姊壓低聲量安撫。
「還不是學日本人那一套,搞這種整人的把戲,瞧,對面那女的拔鼻毛的樣子全被拍進去了,等她事後知道了真相,怕不哭死才怪。」
「現代人喜歡看新鮮的,「鏡頭背後的內涵」是他們宣傳的噱頭,也為了造勢。」
「我猜呀,他們說不定連廁所都裝了針孔攝影機,正好可以把人的「內涵」給看透。」
「噓,別亂說,小心被人聽到。」
甄柔媚才不擔心,她又不是傻瓜,自然懂得拿捏分寸,臉上蒙著如花笑靨,嘴上照樣說著與表情完全不搭軋的話,一心二用地玩著表裡不一的遊戲,毫不在意庭大姊的警告。
「待會兒就要試錢了,我們事先拿到的那些大老闆會問的問題,你都背熟了嗎?該怎麼回答你沒忘記吧?這可是一件大case,當上采娜代一言人,你的知名度將大大地提升,星運也跟著亨通,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機運呀,還有啊——」
「放心吧,我會中選的。」打斷庭大姊沒完沒了的叮嚀,她笑得神秘,話語中似有暗喻。
「光靠自信是沒用的,這次的競爭者太強,新銳經紀公司的當紅女星游曉楓也是試鏡者之一,傳言新銳砸下重金買通評審委員要她篤定中選,若是真的,那可麻煩了。」
為了成名,不擇手段在演藝界是司空見慣的事,也因此庭大姊憂心仲仲,態度上顯得格外慎重。
游曉楓的名字引來甄柔媚的冷哼,她沒忘記自己剛出這時,曾被那可惡的女人暗地算計,害她失去了電視演出機會,諷刺的是,游曉楓因此一炮而紅,而自己到現在還是默默無名的小角色。
現在的演藝界與以往大不相同,美麗的外表不再是成名的唯一條件,時代不同了,有人紅得莫名其妙,有人萬事俱備卻獨欠東風,而她甄柔媚,缺的是天時地利和人和。
如今天時地利有了,最重要的人和嘛……自信的微笑再度浮上她嫣紅迷人的嘴角,前天夜晚,她用女人的利器搞定了負責這一季采娜廣告的執行者,灌了他一晚的迷湯,相信采娜代言人已非她莫屬,其他擔心都是多餘的。
繼續待著當白老鼠太沒意思,她決定出去透透氣。
「等等,你去哪?」庭大姊緊張地問。
「洗手間,讓他們看看我的「內涵」嘍。」回以庭大姊嫣然一笑,同時不忘對著攝影機擺出百分巨的完美pose,她娉婷轉身,朝門外走去。
洗手間是攝影機的死角,她需要去那兒透口氣,昨夜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使得她今天精神不濟。
離開休息室不見得就遠離了攝影機,她拿起一面鏡子故作補妝樣,其實照鏡子是假,觀察地形才是真,果不其然讓她發現了後頭上方的攝影機。連走廊都裝設,看來廠商為了宣傳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甄柔媚加快腳步往洗手間走去,不料在轉角處撞上了一堵挺拔結實的胸膛,嬌嫩如她,怎耐得住這番不小的撞擊,當然是給彈向後方了。
噢不!在攝影機前跌倒等於要她的命,說什麼都不能讓這種不幸發生!
說時遲那時快,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拚死抓住了對方,努力穩住失去平衡的身子。
好險!好險!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總算保住形象,幸好她反應快,及時抓住了支撐的……咧?頭髮?!
她手上抓的竟是頭髮,又黑又亮,光滑而柔順,明眼人一看便知保養有素。
誰的頭髮這麼美啊?好奇的目光往上一抬,出乎意料地,她見到了一張俊美得不像話,出色得禍國殃民,眼熱得不敢置信的男人面孔。
官青痕,她倨傲難纏的死對頭,正目光灼灼地瞪著她,透過那兩池難測的深潭,她看見了自己的映影。
呆愣——是甄柔媚此刻唯一的表情。
不會這麼巧吧!一個小時前夢見的人,怎麼可能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捨捨看對方的臉皮,她會不會還在作夢?
「耶?不痛哩。」
「換我指你的臉,看我會不會痛。」官青痕冰冷的開口,深沉的酷眸裡有股想扁人的衝動,會去掐別人的瞼看自己是否在作夢的人,唯獨地——甄柔媚!
「有反應就表示是活生生的人嘍,我果然不是作夢,唉。」無視他的怒眸,她開始自怨自艾起來,反省自己是拜佛不夠虔誠,還是少燒了一性香,怎麼會在此時遇上他。
「麻煩你先放開我的頭髮,它可不是繩子。」
顛倒眾生的俊美面容,在此之前還維持著帥哥應有的絕酷神情,但現在卻因為頭皮痛得發麻而數度抽筋。
甄柔媚總算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原來適才在緊急狀態下,她竟將他的寶貝頭髮當成繩子拉扯,從他僵硬的表情看得出他在極力忍耐。
她似笑非笑地放開手。有什麼辦法,誰叫他頭髮長度剛剛好,好到足以讓她緊緊抓在手裡,得以平衡差點跌倒的身子。
官青痕一絲不漏地將她的竊笑收入眼底,不過她的幸災樂禍沒能維持多久,另一件悲慘的事情接著發生,甄柔媚發現她的長髮勾住了官青痕胸前的扣子。
肯定是剛才的碰撞所致,一拉扯,換她陷入了地獄。
「好痛喔!我的頭髮!你勾到我的頭髮了啦!」
到底是冤家,命運惡作劇的將兩人以這種方式糾纏在一起,輪到他勾起復仇的邪笑。
「這樣算不算因果報應?」
「你還幸災樂禍,快幫我解開!」她咬牙命令。
「求人是這樣求的嗎?」
「誰求你了?哎!別拉呀!」她痛叫失聲。
「我不介意維持這個樣子。」
他竟敢威脅她?!甄柔媚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傢伙還是那麼懷心眼,不管經過多少年,劣根性就是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