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下,地面上拖曳著兩條長長的影子,逐漸沒入天邊交錯的晚霞餘光中,偶爾傳來間歇的抗議與歡笑聲。
台灣雖小,寸土寸金,不過玩的地方卻不少,日夜交替的同時,專做夜貓子生意的店面也一間一間地亮起了燈,屬於夜晚的熱鬧才剛開始。
車水馬龍的夜市,簡直就是台灣經濟奇跡的寫照,小兵立大功,賣雞屁股的小販也可以致富。
進入熱鬧的夜市,光是只看不買,就夠逛上好幾個小時了。
「我先強調,跟你出來不代表任何意義,只不過看在你是小學同學的分上,而剛好我也想出來走走而已。」倪朵蘭可不想讓任何男人對她懷有沒必要的誤會,有些話先說明白的好。
唐國毅故作委屈狀。「說得這麼直,挺傷人的。」
「我個性就是如此,你可以不必這麼委屈一定要跟著我。」
「我說過,不屈不撓是我的座右銘,看著佳人富有變化的表情也是一種享受。」
朵蘭白了他一眼,這傢伙小學時就是這樣厚臉皮,不管怎麼罵他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好像挨罵跟抓癢一樣舒服,雖然有時很令人氣結,不過……卻不討人厭。
「你男友是什麼樣的人?」
「你想幹麼?」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毫不諱言。
「姓唐的,你也太有自信了吧,我何必告訴你?」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許是你信心不夠,所以你不願意說。」
她沒好氣地瞪他,卻只換來他更溫和的笑容,拿他一點轍也沒有,她才不是沒自信,是怕他聽了自慚形穢,好!既然如此,就讓他慚愧死。
「我的他呀,長得又高又壯,對我癡情又溫柔,還身懷絕技呢,柔道五段喔,而且還是物研所的優秀人才,功課很好呢!」
「原來還是個未出社會的書生。」
他的語氣引來她的不服氣。「你所謂的原來是什麼意思?」
「情敵是學生,我的籌碼就多了,好男人必須多一些社會歷練,擁有自己的事業,才能給心愛的女人一份保障跟安全感。」
「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有安全感。」她強調著。
「那是現在,你不明白生活的現實與殘酷,美好的愛情必須建築在麵包上,當麵包成問題時,又何來好心情談情說愛?所以女人在選擇結婚對像時最終的考量,便是男人是否能給她一個安定的未來。」
「被你說得愛情一點美感都沒了。」
「我只是道出事實,我認為男人能夠給予心愛女人富足的物質生活,才是真愛的表現,也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不只是光說不練。」
兩人雖然同齡,但唐國毅看起來卻比她成熟得多,他的言行與談吐充分展現同齡男生所沒有的沉穩,而且句句堅定,難道這就是有社會經驗與沒社會經驗的差別?
不可否認的,他這一面很有魅力,但是她才不會因為社會歷練少就否定易揚,她的達令只是比較晚出社會,反正畢業後就有社會歷練了啊!
「就算你說的有理,不過我才不會因為他還是學生就見異思遷,男人不能只看金錢,要看內在,我沒那麼市儈。」
她衷心地認為,兩個相愛的人最重要的是同心,一起攜手打造未來,這份感情才是最珍貴的。
「我的達令呀,他很好的,凡事都為我著想。」
「如果他很好,為何沒陪你?你們不是已經放寒假了?」
「唔……他常陪我,只不過最近比較忙罷了。」
「忙到連你生日都忘了?」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半小時,隔天就是她的生日,唐國毅這句話無疑是一記紅心鏢,射中她一直想忽視的心結。
這陣子慕易揚忙於課業研究,本以為放了寒假,兩人會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誰知他比放假前更為忙碌,最近一次見面已是兩個禮拜前的事了,她雖然心有埋怨,但一想到他是為了正事而忙,又不好抱怨什麼,可是她真的好想他喔,為了他,她特意向家人推說想待在台灣打工不回美國呢!
「他才沒忘記,我的生日又還沒過,不能說──嗯?」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亮在她面前,打斷了她的話。
「送給你。」
「這是什麼?」
「生日禮物,沒別的企圖,純粹是以老朋友的身份送給闊別多年老同學的禮物。」
他這麼說,正好打住了她想拒絕的意圖。
朵蘭表現得漫不經心,她不想讓這人太過得意,不過打開禮物時,她仍是覺得十分驚喜。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一個有幸運草墜飾的鑰匙圈?」
「我是個用功的人。」他回以性感的笑容。
一定是小霜告訴他的,她曾對小霜說過喜歡幸運草圖案的鑰匙圈,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她也曾跟易揚提過,不過尚無下文。
這鑰匙很精緻,亮亮的材質不知是什麼做的,說不定很貴。
「很抱歉不是膠水、壁虎或蜥蜴,只是個便宜的小東西,不成敬意,你可別嫌棄,否則就太不夠意思了。」
她忍不住笑出來,這傢伙真賊,早摸清了她的想法,故意說這話來堵她,讓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你要敢送我那些,我可饒不了你。」
撇開其它不談,這人純粹當朋友真的很不錯,又很會製造氣氛,易揚如果也這麼浪漫就好了,思及此,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我的禮物讓你如此感動?」
「臭美。」
她作狀要打他,卻給他狡猾地躲開,她再打,又撲了個空,再打,還是連邊都碰不到。
「我就不信打不到你。」她十分不服氣。
「別忘了,我的四肢可是比你發達。」
「但我腦筋比你聰明。」
「小時候是我讓你,現在可不一定。」
「走著瞧。」
一來一往地鬥嘴,時光彷彿回到小學,兩人童心未泯,在人群間開始玩起追逐的遊戲。
別小看她,真的跑起來,男人還追不上她呢!
「救命呀。」唐國毅笑著告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