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丁旭任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去調查湘蘋的下落。瞞著上司和局裡,他找上了服務於國際刑事局的好友白紹凡。
他們兩人自高中時期便是好友,不約而同報考了警察學校,之後分屬於不同的單位,由於公務繁忙,平時也難得聯絡。
白紹凡來到會客室,一見好友立即上前握手寒暄一番。
「大忙人,怎麼有空來探望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有事拜託你。」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丁旭任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來此的本意。
「你還是沒變,咱們許久沒見了,至少先說些感人的話嘛!」
「我不喜歡說些沒營養的廢話,不過如果你想聽的話──」
「哈哈……不用了。」白紹凡苦笑著。他這個好友最大的特色便是個性耿直黑白分明,因此在學生時代便搏得了個「鐵面人」的封號。
「找我什麼事?」
「我要私下和你談。」
從好友一臉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有事發生,於是白紹凡領他進入私人辦公室,按下對講機吩咐秘書嚴禁他人打擾,坐定身子後開口。「說吧,要拜託我什麼?」
「凡是國際案件你都瞭若指掌,是吧?」
「可以這麼說。」
「東南亞最大毒梟朱超的案子,你瞭解多少?」
「雖然這案子不是我負責的,不過我常注意這組織的動靜。」白紹凡大致說明關於這龐大組織的情報以及相關的案件。
多年來,台灣刑事當局一直想殲滅這個組織,雖然破獲了不少毒品走私的案件,但只打死幾隻蒼蠅而不將老虎緝捕歸案是沒用的。
此外根據情報,聽說朱超近幾年來暗地裡收買不肖科學家研發武器,意圖進攻武器市場,好讓中美兩國惡性競價收購,再從中獲取暴利。
「毒品和武器這兩大為害世界的東西,全被他包了,這人是罪大惡極排行榜的榜首,所以中美日都很密切注意這個組織,但他太過狡猾,很難消滅他。」白紹凡一五一十地敘述完畢。
聽完了紹凡的解說,丁旭任兀自陷入了沉思。
「怎麼突然對國際案件有興趣?」紹凡只是好奇,不過他這句話無意中提醒了丁旭任。
「既然是這麼重大的國際案件,不會交給一般刑事局吧?」
「不一定,有時國際案件牽涉到國內的刑事,我們還是會請當地的刑事局配合。」
「這件案子是否有請我局裡合作?」丁旭任問。
「如果有,你應該知道吧!」
「局長不肯透露。」
「這表示是機密,若是機密你我是不能過問的。」
「所以我想請你調查。」
白紹凡愣了下,嚴肅地提醒道:「私下調查是違法的。」
「我知道。」
兩人互望許久,白紹凡沉聲道:「是否另有內情?」他瞭解好友,丁旭任絕不是一個知法犯法的人,除非另有隱情。
「我必須瞭解局裡介入這件案子的程度,如果你不方便,我另外想辦法。」丁旭任一臉堅決,語氣充分表現出他的固執。
白紹凡聳聳肩笑道:「我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三天後給你答案。」
「謝了。」
不多囉嗦,丁旭任站起身告別了好友,便離開國際刑事局。
他一直有不好的預感,只希望結果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壞,如果湘蘋的任務是去毒梟組織做臥底,他絕對無法放心!
但願,他的猜測是錯的。
※ ※ ※
成為雷霆洛的女人後,湘蘋順利竊取到不少毒梟組織的情報,趁著雷霆洛不在的空檔,編了個理由悄悄回來覆命,她將一個膠卷交給局長。
「這裡頭有毒梟組織在台灣南部的販賣據點和名單。」湘蘋解說著。
「你做得很好,有了這情報,便可以剿毒窟、抓毒蟲,我會向上級回報,你立了功,上級會頒勳章給你。」
「我並不想要勳章……只希望能趕快完成任務,過平淡的日子。」
局長笑道:「那是當然的,你這麼優秀,你父親地下有知一定以你為榮,不過最重要的是要趕快查出晶片的下落,可有什麼消息?」
「我查過雷霆洛的住處,幾乎都被我翻遍了,還是沒找著,我想……也許他沒放在身邊。」
「是嗎?」局長神情凝重,思考了會兒,對她壓低了聲量。「他現在對你寵溺有加,利用你的美色去套出他的口風,想辦法找出晶片。」
「我盡力試試看……」她的眼神變得陰霾。
「記住,這任務的最終目的是得到晶片,無論如何都要將晶片拿到手。」
「是。」
湘蘋微一頷首,輕輕歎了口氣,老實說她並沒有把握可以完成這艱鉅的任務。在思考的同時,她不經意從五樓窗口往下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丁旭任正從外頭進入大門,她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影而移動,不禁看得入神了。
察覺到她突然的沉默,局長順著她的目光往下望,看到了她所見到的人,不得不走過去提醒著。「這段期間絕對不能和他見面,見了面只會影響心情,我怕──」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淡淡地開口。
「也許你會覺得我不通人情,其實我也不願意這麼做,硬把你和丁旭任拆散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和人民啊,希望你能諒解。」局長語重心長地拍著她的肩膀。
丁旭任的身影消失在盡頭,她的目光移至遠處。「對我而言,任何人都是陌生的,根本談不上感情不感情,局長不用為我擔心。」
「那就好。」局長滿意地笑道,繼續說著安撫的話。
她茫然地看向窗外,心底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牽掛的人和事了,除了任務一點目標也沒有,一顆心就像浮萍一般飄蕩著,命運將她從日本引到台灣,而今後又會朝向何方?她不知道,也無法預料……
有時候,她會感到茫然無助。在白天,因為有任務可以讓她暫時忘卻這種彷徨的不安;可到了夜晚,那種縹緲碰不到地的感覺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襲來,籠罩住她全身,幾近呼吸困難地喘息著,分不出是夢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