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沒再說話,湘蘋不敢回頭,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丁旭任的椎心泣血,不過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暗自在內心深處說抱歉。
但是他那受傷震驚的眼神,令她不自覺感到難過。她在心中呼喊著,別用那種眼神看她,那眼神似乎在責備她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她苦笑著,成為雷霆洛的女人,她的確是出賣了自己潔淨的靈魂……
回到住處,一路上雷霆洛並沒有質問她丁旭任的事,反而讓她感到不安。
雷霆洛不是笨蛋,所以他什麼都不問的態度更教人百思不解,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如果他開始懷疑,她勢必得想法子逃出這裡。
站在陽台,湘蘋打量周圍的地形,她老早就考慮過要在這裡設計一條逃脫的路線。試著目測這裡到樹幹的距離,如果從這裡拋出繩子拴住對面的樹幹,她便可藉著重力讓自己沿著繩子滑到對面去,這方式在緊急狀況時的確適用。
到了對面,可以利用茂密的樹葉擋住身影不至於成為槍靶……
她沉浸在思考當中,直到一雙手臂從身後繞過她搭在左右兩旁的欄杆上,她被困在其中。
「你看起來好像想要飛出去的樣子,不喜歡這裡?」他低沉地開口,神情是令人費解的沉斂。
「沒有翅膀,如何能飛?」
「如果有,你會飛嗎?」
一語雙關,她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懂他為何有此一問,兩人不禁一陣沉默。
他怕失去她,強烈的佔有慾讓他無法忍受丁旭任的出現,深怕丁旭任勾起了她的記憶,當時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依戀,他害怕即使失去記憶,她對丁旭任仍存有感覺。
他的確是趁人之危,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的,所以在內心深處他害怕有朝一日她恢復了記憶,會因明白一切而離開他,甚至恨他。
因此他收買了醫生,欺騙她動手術有百分之五十的危險性。那是因為他不願她想起舊情人而奔向丁旭任的懷抱,不願她恨他。
雷霆洛倏地緊摟她,彷彿要將她融入身體的一部分。
「洛……你弄疼了我。」在他懷中,她是如此地嬌小。
「你是我的。」他低啞著,似宣誓,也似哀求。
狂亂地吻著她,十指伸入她秀髮裡,雷霆洛將她原本束高的髮髻挑開了,散了一肩的長髮隨風飛揚。
吻不盡理還亂,亂的──是兩顆身不由己卻糾纏在一起的心……
※ ※ ※
「為什麼派她去毒梟組織臥底?」丁旭任不顧官階輩分,激動地拍打局長的桌子,這是他第二度失控。
「這是上級的命令。」局長面無表情從辦公椅站起身,背對著他冷冷說道。
「我查過了!上級並沒有這道指令,這完全出於你的私自決定!」
局長沉下臉色警告。「你敢違法私自調查機密,別以為我不敢辦你!」
在一旁擔心的鄭惠郁,忙上前勸說:「爹地、旭任,你們冷靜點,不要那麼衝動。」夾在兩個最在意的男人之間,她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局長冷哼。「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連公私都不分了?」
「湘蘋是我的女友,也是局裡的一員,你竟然派失憶的她去毒梟組織做臥底,根本就是讓她去送死!」
「這是她自願的,我並沒有逼她。」
「你敢說你沒有說服她,為了立功你不惜利用她!」
「注意你的言行!」局長大為震怒。「你再這麼無禮,我就下令辦你!」
「爹地,不要衝動……」惠郁趕忙央求父親,再這樣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
「旭任,別說了,爹地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求你別這麼生氣。」她哭泣哀求。
「看在惠郁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出去。」局長轉過身背對他,決定結束這場無謂的爭吵。
「你明知她是我的人,還讓她……」丁旭任咬著牙,緊握的拳頭暴出了青筋,但比不上他內心淌出的血。
多說無益,他甩門負氣而去,留下心碎的惠郁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情緒,她總算見識到楚湘蘋在丁旭任心目中的份量,他竟是如此的深愛那個女人呀!
「爹地──怎麼辦,旭任他……」
「由他去,時間久了,他總會忘記她的,這樣也好,讓他徹底死了心,這麼做你才有機會。」
「可是爹地,我擔心旭任的脾氣,他很固執的。」
「固執又怎樣,他能奈我何?要成大事必須不拘小節,要女人多得是,放心吧,遲早他會忘記楚湘蘋的,這段日子你多陪陪他,趁這機會下點工夫。」
她無法再說什麼,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在一旁乾著急而已。
局長陰沉著面孔,事情出乎意料之外,既然讓丁旭任知道了楚湘蘋的下落,必須加速行動,免得讓丁旭任壞了整個計劃。
※ ※ ※
秋日逼近,也許是氣壓的轉變,使得氣候的變化連帶影響到人的心情。
湘蘋這幾天感到情緒浮動,說不上什麼原因,很想做一些事來發洩,卻又提不起勁。
有些心煩意亂的她,走出陽台吹吹風,想讓涼風吹去心頭的煩悶。過了沒多久,不經意瞥見一個熟悉的暗號,那是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暗號,局長在召喚她。
她悄悄和局長會合,雖然躲過了保鑣的視線,但還在雷霆洛的勢力範圍,這麼做很危險,局長如此貿然來見她實非明智之舉。
「什麼事?」她問。
「計劃有變,我要知道你晶片查得如何?」
她思考了下,答道:「那晶片似乎真的在雷霆洛手上,但是我還套不出他的口風,再給我一些時日,也許……」
「雷霆洛是個狡猾的人,對付他必須用非常手段,這事先擱著,我要你先調查朱超的藏身處。」
「這麼快?現在打草驚蛇不好吧?」
「這是上級的指示,立刻進行,查到之後和我連絡,你便可以結束任務了。」
「真的?」她訝然。「可是那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