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葬禮的村人中,一名叫一郎的漢子,一雙賊溜溜的眼始終在她身上打轉,打從雅子出現在這偏僻的山野起,一郎便看上她那張潔白的美顏,對於以農為生的他們而言,她的身子是瘦弱了點,不夠壯碩得足以下田耕作。
但無妨,他看上的是她比村姑白皙的肌膚、沒有雀斑的容貌,以及秀色可餐的嬌弱模樣。
老夫婦還在時他就提過要娶她過門,但被拒絕了,現在這夫婦死得好,沒了礙事的人正好讓他有機可乘。
「雅子,大叔和大嬸都走了,如今剩你一個女人家要在這荒山野地生存可不容易哪!」
雅子冷冷睨了他一眼,淡道:「不勞你操心,我自會想辦法。」
「你一個女人家有什麼辦法好想?細皮嫩肉的不能耕作,一拿起鋤頭就會磨破皮,夏天炎熱的太陽會將你曬傷,冬天零下的溫度又會將你凍傷,何必辛苦自己,不如嫁給我當少奶奶,替我溫被暖床伺候我快活就行了。」一隻手貪婪地打算佔她便宜。
出乎意料的是他連一根寒毛都沒碰到,便突地被雅子快速反手一扳,哀叫連連痛得跪在地上。
眾人全驚訝地瞪向她,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意識到眾人怵然的眼光,她放開了一郎。
一郎惡狠狠地大罵:「你──你到底是誰!裝得一副嬌弱的樣子,原來是隻母老虎!差點折斷我的骨頭!」
她呆望著自己的手,只不過是反射動作卻無意中使出擒拿手,雅子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舉動?
向來排斥外來者的村長,嚴肅地問:「你該不會是混黑道的吧,一年前道上的人曾到咱們村子來過,挨家挨戶地搜尋,也許……是為了找你。」
「我不知道。」她搖頭,發現自己的身份也許不尋常。
另一個婦人埋怨道:「那次搜尋他們踢壞了我的欄杆,害我跑了兩頭山豬。」
「是呀,我的水缸也被打壞了,弄濕了地上剛曬好的稻穀。」
「我的損失更大,他們連我的雞蛋都打破了,嚇得我的母雞兩個月都沒下蛋。」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埋怨,最後目光全指向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自從她出現,災禍便降臨在村子裡,搞不好這對老夫婦是被她剋死的。
「咱們這個村向來自給自足、不生是非,我不希望有人破壞了這裡和平安寧的日子。」村長言下之意已表現得很明白。
原以為她會哀求哭鬧,想不到她冷靜如常,只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我會離開的。」
撂下了這一句話,她便轉身回屋裡。
村長納悶著,她果然和村子裡的姑娘不太一樣,也不像是一般的都市人,記得第一次見到她,便發現她與眾不同,看到樹蛇不會害怕,見到兇猛的山熊也不哭不鬧,她看似柔弱,遇到狀況卻反而比男人還沉著冷靜。
「村長,她看起來陰沉沉的,會不會是山裡的鬼魅變的?」幾個婦女疑心猜測,一副十分驚恐的樣子。
「別胡說,葬禮結束了,幹你們的活去,反正她要離開了,以後也不會影響我們。」
村人們離去後,雅子輕歎了口氣。這個封閉的村子排他性強,動不動就鬧起鬼怪之說,當初要不是大叔大嬸堅持收留她,恐怕她早就客死異鄉了。
雅子彎下身,從床底下拿出一隻木製盒子,裡頭放著的是她當年被大叔救回來時身上所穿戴的東西,再次打開塵封的蓋子,裡頭收藏的除了當時身上穿的衣服及一條掛表之外,其他東西都不是一般正常老百姓該有的,因為那是一把手槍和五本護照!
她有些疑惑……為何她會有槍?難道她真是黑道人物?
五本護照分屬五個不同的國家──美國、新加坡、中國大陸、日本以及台灣,不同的名字和不同的出生日期,唯一的共通點便是相片上的人都是她。日本護照上寫的名字是芳賀雅子,卻不代表是她真正的本名。
心頭一緊,也許……她是個通緝犯……
※ ※ ※
「還沒找到嗎?」一名男子站在窗口,英挺的身影背對著手下,用著冷峻而威嚴的嗓子沉聲問著。
「沒有消息。」手下們敬畏地答道。
雷霆洛遙望遠方,每一次的回報,總讓他臉上顯現難得的失落。
「繼續查。」只要沒有見到屍體,他就深信她一定還活著。
「找了一年到現在還沒下落,八成是凶多吉少。」一名美麗幹練的女子走向他,語氣雖然平淡,其實內心卻鬆了口氣,但她隱藏得很好,小心著不被洛哥看出自己期望那個女人已不在世上的念頭。
雷霆洛瞥了她一眼,冷道:「這兒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朱美莉逕自拿起他的酒杯啜了一小口。「好冷淡,我可是特地來看你的呢!」
「這裡龍蛇雜處,三天兩頭就有人橫死在暗巷,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很難向朱先生交代。」
「少看不起我,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而且爹地成天叫一群保鑣跟著我,煩都煩死了,我只好來這裡圖個清靜。」身為東南亞黑幫老大朱超的掌上明珠,十九歲的朱美莉一天到晚被監管著,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保護。
「我這裡不是托兒所,快回去!」
她抗議道:「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是大人了。」
「送她回去。」無視她的抗議,雷霆洛朝兩名手下示意。
朱美莉哪肯乖乖聽話,立即出手抵抗,施展她自傲的功夫,不用兩三下便將兩名大男人擊退,極為得意的她,心思一轉,突然朝雷霆洛攻擊,卻屢次撲了個空,不一會兒便被他單手擒住。
「好痛!」她哀叫著。
「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要出師還早,我的手下是害怕傷到你所以才故意落敗,別不知好歹。」
「你呢?不怕弄傷我?」雖然被他無禮的制住,卻更加深了自己對他的愛慕。
雷霆洛瞇著銳利的眸子,露出一貫冷然的笑容說道:「當然怕,你是朱老大最疼的女兒,沒有人敢對你怎樣,所以我已經通知保鑣帶你回去,他們等會兒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