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滇門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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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你!」他喝了一聲,雙目怒瞪。

  「我怎麼了?」

  見她要故技重施,容燦反應迅速,長腿踢向她膝後穴位。

  沐灩生見勢甚快,右足拐帶躲避對方攻擊,招式未老,左足已揚起水花,容燦避無可避,水珠濺上峻顏的同時,未受傷的手已扣住那只作怪的赤足。

  「胡鬧!」他低聲斥責。

  左足在他的掌心,沐灩生雙手撐著地保持平衡,她踢了踢想要掙開,卻見男子的目光深邃地盯住自己。

  「你待要如何?」她臉蛋驀地發燙,面容微垂,不願月光洩漏羞澀的心緒。「我同你玩的,你、你抓痛人家了,快放開啦!」

  容燦初時只想制住她胡鬧的舉動,意無別念,這時一隻秀足握在掌心,與自己粗糙的肌膚相摩蹭,一時間心中起了異樣感覺。他陡地鬆開手,彷彿她的裸足會燙傷人似的。

  縮回腳,沐灩生這回倒是乖乖套上勾角花鞋,以往她赤裸雙足戲水從不覺有何不妥,但此刻在他注視之下,他眼瞳中閃爍的火焰,手掌上奇異的觸感……她不知自個兒怎麼了,心不曾跳得這麼快。

  假咳了咳,容燦打破這凝著的一刻,重拾之前的話題。

  「我的確不知你要什麼,但這裡絕無你要的東西。」

  「那可難說。」她穩下心思,恢復又嬌又媚的神情,將剛剛乍生的小女兒心態拋得遠遠的。「你說中了一件事,我確實是想弄懂那竹筒裡的東西,白日見你的小廝落了單,本想扣住他問個明白,又見他鬼鬼祟祟的模樣,在這河道拐右轉左的,呵呵……一路跟來,沒料及竟找到你了。」

  「暗地跟蹤他人,鬼鬼祟祟的是你自己吧!」容燦嘲諷地道。

  「唉……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也不同你生氣。」她忽地掉過頭,正面望住他,月華柔軟地灑在她身上,她繼而又開口,連聲音亦是柔柔軟軟,「好不好你把竹筒的事告訴我吧?那東西打哪兒來的?怎麼做成的?我問過它的味道,該是硝石一類的東西,可光是硝石絕無那般強大的力量,你們自有產出的地方嗎?」

  容燦一怔,忽地放聲大笑。「憑什麼我該告訴你?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他說得極是冷淡,與她溫柔的聲調形成強烈對比。

  「你說與我知,我的目的便完成一半,你不說,我很苦惱的……」唇角噙著溫婉笑花,她眨了眨明眸,幽然又道:「真是如此,我只得讓你吃些苦頭,有些手段很是難受,卻也逼不得已。」

  對她話中之意,容燦只覺荒謬,正欲張嘴說話,猛地,一股疼痛毫無預警直刺心坎,他悶哼一聲,摀住胸口,喉間興起怪異的感覺,甜味漫將上來,兩口血跟著嘔了出來,血色暗紅,略有腥臭之味。

  「酒有毒。」他咬緊牙關,目光凌厲如箭。

  「本來就是毒酒,你明知道的。」她說得無辜,主動握住容燦淤黑的右掌,觀看了會兒,然後在傷處微微施力,「這樣……有感覺嗎?會不會痛?」

  可能是蛇酒加重毒素運轉,原本僅是刺麻的傷處經她一掐,似乎每根神經、最最細微的神經都須受到極致的痛楚,那種痛是沒來由的,整個心臟緊縮再緊縮,將痛傳遍四肢百骸。

  容燦深吸著氣,絕不喊痛,牙齦已咬得滲出血來,視線一瞬也不瞬地睖瞪住女子,一字字、惡狠狠地問:「這便是你的手段嗎?」

  一隻衣袖,霞般的花紋,為他拭淨嘴角的血污,憐惜低語,彷若催眠。

  「我知道很痛,那也是沒有辦法的……竹筒之物你還沒對我說明白呢……你願意告訴我嗎?」

  「作、夢--」痛,徹心扉。即便如此,這肉體的折磨是無法使容燦屈服的。

  他忽而哈哈大笑,甩開在自己唇邊輕觸的斑斕衣袖。

  「你愈想知道,我愈是不告訴你,今日落在你這妖女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最好別教我活過此劫,要不,就算你躲在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找到,把我身上的痛楚加倍奉還。」

  「唉……不說便不說,你何需逞能。」沐灩生幽幽歎息,手上不斷加勁,她折磨人時,臉龐始終是溫溫柔柔,語調亦不揚不躁。「你總愛生氣,動不動就冷著一張臉,你長得這般好看,該要多笑才是,像我這樣不是很好嘛?你對我凶,我總是笑著,不同你發脾氣的。」是的,她總是笑著,單純的笑容下心思已千回百轉,就算出手傷人,亦是一臉無辜。

  容燦額上冒出豆大冷汗,右手受制,他隱忍住痛,將殘存的內勁凝於左手指尖,突地上身撲近,迅雷不及掩耳出手攻擊,一招鎖喉扣逼至沐灩生頸部,饒是她反應敏捷、迅速格開,容燦的手指已掃過她的肌膚,留下火辣辣的灼痛。

  未能一招將她制服,容燦不讓對方有思考餘地,揚手朝她的天靈蓋打下,此招甚是狠辣,沐灩生竟是不擋不躲,反而趨身向前,微揚著下顎,雙眸如泓,盈盈地注視著他。

  豐潤的紅唇幾要貼上容燦,鼻中嗅到她獨有的香氣,月光下,她的眸如夏夜水面,反映出兩個自己。容燦一愣,手停在半空,怎麼也打不下去。

  「你捨不得我死。」沐灩生拉下他的手,將臉頰輕輕偎上。

  容燦又是一怔,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心中惱恨了起來。

  「走開!」單臂粗暴地格開她。

  沐灩生好脾氣地搖了搖頭,好似眼前是個正在鬧彆扭的孩子。「人家想做的事尚未完成呢。你這個模樣,我怎能說走就走?」

  容燦以為她所謂「尚未完成」指的是火藥之事,唇邊浮出冷笑,「要命一條,等你來取,若想從我口中逼出什麼,那是白費心機。」道完,他又口吐黑血,身軀終於倒地不起。

  「能撐到這時候,也難為你了。」

  她移近他,氣息輕輕撩上容燦臉龐,容燦沒法動了,方才發力出招抽光體內存留的氣勁,如今的他只能任人宰割,望見女子的笑顏,他索性閉上雙目不去理睬,卻阻止不了她的輕聲細語傳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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