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艷遲遲不敢回答,只是不斷地道歉。
「五十萬?一百萬?」心蕊冷冷地問,她要知道答案。
「妳母親把妳給輸了。」黑衣男子代替李丹艷道出這令人昏厥的答案。
江心蕊不敢置信地瞪著黑衣男子,再瞪回母親。母親把她輸了?她不相信,因為她是她的女兒呀,再怎麼說,血濃於水,她是母親的一部分,母親不可能把她當成賭注的!可是母親沒有反駁,只是低著頭顫抖,她的膽怯和愧疚說明了一切……
為什麼?心蕊不停地自問,喉頭像是被人掐住般地哽咽難受,淚水潰堤而下,那雙絕望的眼永遠忘不了母親別開的臉。
「媽……我是妳的女兒呀……」
她是如此的心碎,卻再也得不到李丹艷任何的響應。
「從現在開始,妳是我的人。」
黑衣男子露出賊笑,語氣充滿了得逞的快意,命人將她帶走,心蕊沒有反抗,她的意志力已被消磨殆盡,心也被撕碎了,母親將她輸給了別人,這事實扯痛了她的心,連抵抗的意願都沒了。
任由這些男人架住她,她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心似乎要裂開了,她的努力全付諸流水。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 ◇ ◇
入秋時節,窗外襲來淡淡的涼意,枝頭上的綠葉染上了幾分秋黃,風一吹,零星飄來的黃葉落在醫院的窗欞上。
病床上躺臥的人兒,蒼白的容顏少了血色的妝點,氣色微差但比昨日好多了些,容顏上那對美眸向來水靈絕美,但如今卻黯淡無光,總是無神地望著窗外發呆,好似時光已在她身上停止,感覺不到任何生機。
小梅走到窗邊,將窗子關小點,避免微風吹涼了床上的人兒,她望著心蕊好一陣子,不禁歎了口氣,心蕊這樣子已經持續了好些天,她不吃不喝也不說話,要不是醫生幫她打營養針維持體力,這樣下去只會搞壞身子。
她為心蕊蓋好被子,再度長歎後便悄悄走出病房外。
「她還是不說話嗎?」守在外頭的勁哥問著小梅。
小梅搖頭輕歎。「這次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她個性又比較死心眼,要是我,那種母親我早不要了,居然把女兒賣了,真是沒天良!」她憤恨地罵道,回頭看看勁哥,眼神裡流露出仰慕。「這次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出馬搞定,心蕊這輩子就完了。」
當時心蕊被那批人帶走,勁哥一收到消息立即帶了人馬去要人,火速包圍對方的地盤,好不容易才把心蕊救出來,但也發現心蕊早已割腕自盡,幸虧搶救得早,才不至於危及生命。
人是救回來了,但心蕊卻變成現在這樣子,誰都不理,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著實教人看了鼻酸。
被小梅讚美的勁哥,極不好意思地摸著頭。「這沒什麼啦!都是自己人嘛,平常吃你們那麼多餐,偶爾也該回報呀,別看我是粗人,也是很講道義的。」他一副歹勢的模樣,自從被小梅請過啤酒後,便開始注意她,他身為大哥,不論對誰都是趾高氣昂的吆喝樣,唯獨對小梅沒轍,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獅子也得乖乖當只小貓。
其它手下都看出了端倪,唯獨肥龍還少一根筋地問:「大哥,你今天怎麼這麼紳士?一點都不像平常惡霸的樣子哩!」
一個拳頭敲醒那個愣頭愣腦的肥豬。
「你給我閉嘴!」勁哥大罵,瘦皮猴和阿發兩人則在一旁竊笑,小梅更是噗哧一聲大笑,她的笑容在勁哥眼裡比檳榔西施還甜,撩得他心蕩神搖。
一想到心蕊的處境,小梅隨即又恢復了憂心忡忡。
「人雖然救回來了,但是欠的債沒討回,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心蕊的。」
「安啦,那些人嚇都嚇死了,哪敢去動她?」勁哥想也沒想地拍胸脯保證,引起小梅狐疑的眼神。
「為什麼你這麼有把握?」
「呃……」勁哥有些心虛地打哈哈。「因為……有我在,他們不敢放肆的。」
「說實話,別跟我打馬虎眼,否則將你以往白吃白喝的全吐出來。」
在小梅嚴厲的瞪視下,勁哥打太極不成,反而越解釋越說不通,最後只好悄悄將她拉到一旁,隔開旁人的耳朵,低聲道:「怕了妳,我偷偷透露一些,妳可別告訴心蕊,否則我會死得很慘的。」
那些開賭場的混混都是地方上的惡勢力,也不是好惹的,要不是有更強大的勢力來壓制,那些人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像心蕊這種秀色可餐的美人兒。
原來是背後有人花了大筆的金額將心蕊贖回來,甚至動用了一部分的黑道勢力,以黑制黑來讓那些人就範,使他們在畏懼之下不敢打心蕊的主意,而這個幕後藏鏡人便是任無檠。他雖然離開了她的視線,卻無時無刻不注意她的安危,命勁哥等人就近保護她,要是她有任何閃失便唯他們是問。
「那個人是不是先前天天送心蕊回家、長得英俊又冷酷的男人呀?」小梅好奇地追問。
「妳別再問了,我不能說啦!」
勁哥兩手合十地求饒,他已經說了太多不該洩漏的事,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禍從口出,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好浪漫呀,呵呵——」
小梅總算放心了,雖然不知道那人的來歷,不過由此可見那男人不是簡單的人物,不過為何要躲起來當藏鏡人?心蕊與他之間又是什麼關係?這都令小梅好奇,看在勁哥像只哈巴狗搖尾乞憐的分上,她暫時饒過他不再追問,不過有機會她一定要搞清楚。
現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心蕊恢復正常,這陣子都是小梅在照顧心蕊,勁哥等人則是隨時守在病房外保護她。
心蕊有著最好的醫療設施及特別護士的照顧,不用說,這一切當然都是任無檠安排的,小梅只要下了班,便每天過來陪心蕊。
持續了一段日子,心蕊仍然是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好似她已放棄了這個世界,將自己的心關閉起來,隔絕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