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的能力,就算沒有您手中的護照我也一樣可以帶她回美國,我只是希望得到您的首肯。」龍在天認真地開口。
老人詢問著孫女的意願:「丫頭,你的意思呢?」
「爺爺,我想跟他一道走。我留在日本一個月了,我想念美國的一切,包括爹地和媽咪,請你見諒。」她誠懇地開口。
「是嗎?」老人不太高興,微微變了臉。
真不該同意他們的事!看看,竟然還要一塊兒回去!
「爺爺,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在這裡我過得很開心,而且每天跟你頂嘴,也挺好玩的呀!你雖然很頑固,但終究也是我的爺爺。等下次有機會,我再來日本找爺爺玩。」她甜甜地說。
「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男友就迫不及待想跟他一起飛向別的國度。
「我還沒嫁人呢!」後籐千穗糾正他的用詞。
「你還是一樣愛頂嘴!」留在日本一個月,一點長進都沒有,他真是教育失敗。
「爺爺也一樣頑固呀!」她突然覺得這一個月來的苦難,好像一場夢一樣。
「哼!這叫擇善固執。」
「那我是不是叫伶牙俐齒或舌粲蓮花?」
「閉嘴!」
「是。」在他老人家又好笑又好氣的目光下,她乖乖地點頭。
後籐正剛看著老友的孫子良久,才歎口氣:「龍在天,我這個孫女既淘氣又頑皮,以後就請你多多照顧了。」
「我會的。」他承諾著。
「我相信你,希望你別令我失望。」孫女能賴上龍在天,也算是她的福氣。
「我會的。」龍在天正式地敬個禮。
「那就麻煩你了。」老人頭一次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向晚輩低頭。
「不會。」龍在天覺得後籐正剛的感覺有些像在嫁女兒似的。
※ ※ ※
兩天很快地過去,後籐千穗終於拿回自己的護照,在爺爺不捨又固執的表情和其他親人的離情依依目送下,順利地踏上龍在天的私人坐機。
「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後籐千穗指的是欺騙爺爺他們兩人是情侶的事,她突然覺得良心有些一不安。
其實爺爺這個人是屬於外冷內熱型,加上脾氣又固執,因此會覺得他很嚴肅,但撇去這些,她倒挺喜歡他。
這陣子和他拌嘴、過招,已成了她生活中的樂趣。
「這是最好的辦法。雖然我可以擅自帶你走,但那樣做對你爺爺太失禮了。」龍在天中肯地說道。
「嗯。」她好不容易認了爺爺,還多了幾個親人,她不想讓爹地媽咪和好不容易認到的家人感情再度破裂。
「放心!你爺爺堅強得很。」他嘴角綻出一抹欽佩的笑容。
他很少看到那麼固執又有活力的老爺爺了,這種人該好好保護才是。
「這倒也是。」後籐千穗這下才寬心。爺爺的固執可真是讓她印象深刻,因這樣她還險險回不了美國呢,「我突然覺得時間好快,一晃眼就一個月了。」
本來痛苦的日子,此刻倒讓她有些不捨了起來。
「這倒是。」龍在天同意道,唇邊勾起一抹微笑。
之前,每天看著她精神奕奕地和後籐正剛拌嘴,練著慘不忍睹的禮儀,讓他常常感到不可思議。
她貪戀地望著他悠閒自在的笑意,努力想把這一刻留在她的記憶裡。
由陌生人變成朋友,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龍在天啜了一口酒:「你要直接回美國?」
「嗯。我上一個工作大概泡湯了,還得再找下一個呢!你呢?」
「我還有一些假期,我想去西班牙或意大利走走。」
後籐千穗聽了,心中不免有些沮喪和失落。
她原本還以為他會和她一同回紐約呢。
「這陣子麻煩你了。」她故作鎮定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不會。找工作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理的。」她搖搖頭。
「也好。」龍在天頷首。
他的確欣賞她獨立自主和坦率的個性。
這幾天,兩人處得很好,加上「假情人」的身份,讓他們兩人不得不在爺爺他們面前演戲,使她更親近了他幾分。
但此刻後籐千穗看著他優遊自在地靠在柔軟的皮製座椅,享受著美酒佳餚,想到兩人懸殊的身份地位,此時才覺得兩人之間有明顯的隔閡。
他,龍在天,是南方財團的總裁,一個呼風喚雨的人。
而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小老百姓,除了爺爺家有些財產,她的家庭只是一般中等家庭。
若不是因為堂哥弘義和爺爺的關係,她恐怕今生都不會認識像他那般高不可攀的人吧!
飛機愈飛往自己的國度,她愈感到心中的沉重。
今日一別,他是否會記得她?
「想什麼?」
「想我們還會不會再相遇?如果真的再相遇,你這個大忙人到時候大概也忘了我這個小人物吧!」她取笑著自己。
「想忘記你恐怕有點難,因為我從沒遇過像你這般大膽又直率的人。」他挑著眉說道。
「是嗎?」
「是,而且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東西。」他目光突然變得幽深。
「你還記得。」她幽幽地回道。
她還欠他一個代價,因為他並未要了她的身子。
「總有一天,我會向你索回的。」他傾身嘴角一勾,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像是一個約定似的。
後籐千穗沒有猶豫地回吻著他,將心中的感情全傾注在這一吻上。 她會等著他來索取。
※ ※ ※
半年後
一條人影拖著疲累的身軀,伸手開門進屋,然後把自己整個人癱在懶骨頭中,活像一個老婦人似地吁了一口氣。
累死人了!
記者這行真不是人當的!
為了做好那個龜毛的日本商界貴客的專訪,她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此時她真希望阿拉丁神燈出現,那她要許一個能睡上十天八夜,好好冬眠的願望。
不過,童話就是童話。
後籐千穗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不對,竟然走到這一步。
她去日本探親兼探病前,本來是做雜誌社的編輯,在日本受困了一個月後,她的工作自然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