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們的方式不對,但你知道你那時氣色好差,有時一個人又恍恍惚惚的,我們並不知道那段日子你的生活,我們怕你的那段過去並不美好,你記了起來只會讓你更痛苦,才會如此做。」沉玉拂著她的臉輕聲地道。
「抱歉,想必你們也因這樁事而在心底埋藏了十年。」而她也著著實實地讓龍正欽痛苦了十年。
樊予天拉著女兒坐下。「是的!你還記得你受傷時,你說過你的夢中常會出現一個人。」
「對!那個人原本是模糊不清的臉,但一年後我看清他的面孔,也知道他叫傑,這些我告訴過你的。」
「我沒有告訴你,我在你還住在西岸的醫院時,就曾派人去打聽過你的事情。」他見樊曉薔眼中閃過驚訝。「你的房東說她曾遠遠地看過你跟一個男孩出去,那人長得很斯文、很有禮貌,但她不知道那個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們論及婚嫁了。那時候我沒有查到有關於傑的任何消息,因為那不是他的本名,可能只是個化名而已。直到五年前,等你把你夢中的情景告訴我時,我拿著你憑夢中的印象畫出的那個男子的素描圖,再請那個房東看過,他很肯定這個男人就是他。我私下又派人去找那名男子的下落,卻早已找不到了,直到一年前,我查到了!有一次在商場上我和曾經幫助過我的恩人見面,我曾不小心在他身旁瞥到那個男孩一眼,他們告訴我那是他們的兒子。我從沒想到他會是我恩人的兒子。」
樊曉薔只把夢中的傑告訴爹地,所以母親並不曉得,她終於瞭解為何爹地一定要她去相親,因為他知道那個人是傑。「所以之前會有那場相親,是爹地你安排的。」
「對!我知道你曾經要嫁的人是狄克,也就是龍正欽。我沒把你們的事告訴他,只跟他們提須你的事,但龍正欽一直不肯。而我沒有把你們的事告訴他,是因為我也由恩人的口中得知那場婚禮,也知道從那時候起他的個性全變,我相信他對你有一份情,所以他來台灣時,我才會讓你們碰面。」
好長的一段故事,她知道了實情,但她仍不知道為何她當時會出了車禍。
「爹地,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去找他。」她倚著他的胸膛道。
他擁著她。「因為我覺得你的夢不單純,我本想說若能在九年前找到他,我會考慮告訴你車禍的事,但沒有。事隔愈久,我覺得還不如讓你順其自然的恢復記憶比較好,尤其當初醫生說你的記憶有可能不會再記起的情況下,我覺得那樣比較好。」
「雖然我仍沒有完全記起來,但我很感謝你們告訴我真相,也謝謝爹地為我做的一切。」
「你還沒完全想起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沉玉此時才知道這一段故事,握著女兒的手道。
她堅定地看著他們。「我要去美國尋找我的答案。」
美國領空。
聽著空服員廣播著即將降落的訊息,樊曉薔的心跳開始不平穩了。她知道她在害怕。害怕再次來到當年的機場,因為她已知道她的夢是真實的。把公司全交給弟弟樊仕澈處理後,她搭著當晚的飛機來到了美國,這個改變她一生的土地。
下了飛機,她站在機場良久,那種熟悉感倍增,一股莫名的悸動從心底升起。
「曉薔!」
「紀雪!」樊曉薔循著聲音看到紀雪,她整個心才稍微平穩了些,親密地和表姊兩人相擁。
「怎麼來得這麼突然。」紀雪氣色非常好地拉著表妹的手問。
「我來找一個十年前的答案,不好意思,把你叫來了。」樊曉薔不敢一個人找尋她要的答案,正巧紀雪人在附近,她便要求紀雪陪自己一、二天。
「哪會,反正我剛好人在這裡嘛!」紀雪拉著她的手熱切地道。之前樊曉薔在電話中只說要來美國,而她本來和夫婿麥雷來這裡度假的,聽到她要來,她立即允諾,今日便留老公在別墅,一個人來到機場接樊曉薔。
「不好意思麻煩了。」最對不起的應是紀雪的老公,挑這種時間破壞他們的假期。
「別見外了,外子你也很熟,他不會在意這些的。我看你特地放下公事來這裡,我也想知道是什麼理由,你得好好的告訴我一切的事情。」
「我會慢慢的告訴你,但不是現在,此時我只想看看這裡的街景。」她來到美國,只帶著一個手提袋,輕簡得很,因為她是來找答案,不是來玩的,何況紀雪說要她暫住在他們的別墅裡,她不需要額外帶些什麼,她那裡很齊全的。
「好。」紀雪並沒有開車,她把車子留給老公用,於是她招了計程車來。
在車上和她聊了一下,便看到樊曉薔盯著四周瞧。「有問題嗎?」
「不,只是我覺得有股熟悉的感覺……」樊曉薔從街道旁的店面中愣驚地回過神。
「是嗎?我不知道你有來過這裡耶!」由於樊予天對於當年的事做了最低調的處理,沒有幾個人知道實情,所以紀雪只知道當年她應就讀西岸的學校,卻因出車禍轉而和父母親同住在紐約市靜養身子,而後就讀那裡的大學。
樊曉薔苦笑了一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來過呢!」她知道自己的確來過,因為看了一整排的店面,雖然她覺得不盡雷同,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十年前開立的店不見得禁得起十年的考驗,只有真正有實力的店能在十年後屹立不搖,所以她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有些陌生。她往右手邊一看,有著一大片一株株青蔥高大的樹木在裡頭,她不知不覺地說出一個公園的名字。
司機先生聽到她的說辭,立即吃驚地道:「這位小姐,你不是說你沒有來過,那你怎麼知道這座公園的舊名?」事隔多年,此公園早已改了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