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賽奇掏出手機,想著抓到偷車賊後,他會將之碎屍萬段,現在的他可是積了一肚子怨氣。
「你是停這裡嗎?」藍音涵皺眉。「嗯!好像沒錯。」
「喂!頭兒,是我,我的車半小時前被偷了。」他簡潔地說出自己所在的地點及車型、車號。「才半小時,應該還沒開出台北市。」他又說了幾句話後才掛斷電話。
藍音涵瞪著他。「如果我的行李沒放在車上,我會大叫一聲老天有眼!這麼多
車不偷,偏偏偷你的。」
她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們離開的情形。「你沒關車門。」她記得他抱下她後,兩人就起了爭執。
不用她提醒,他早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任何一個有腦袋的人都不可能忘記關車門,他只差沒在車上噴著:歡迎偷車。
藍音涵偏頭看他。「車子很貴吧!」
他額際的青筋抽了一下。
藍音涵的嘴角顫抖著,有種想笑的衝動。但她不能笑,因為她還在生他的氣,笑出來就破功了。「你以為現在是路不拾遺的大同世界嗎?」
他低頭看她,眉頭糾結。「你要繼續在這裡淋雨、幸災樂禍,還是搭車回家?」
她瞪著他,看著大大的雨滴落在他的光頭上,濺起小小的水花,她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今天發生的這所有事,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這個臭光頭!」她罵他一句。
他搞不懂她在笑什麼,只是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走不走?」
「為什麼不走!」她率先跨步往馬路走去。「我告訴你,我還沒原諒你,我會再打電話約你出來決鬥。」她甩去眉際的雨水。
歐賽奇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我們最好把一些話說清楚。」
藍音涵停住步伐,轉身面對他。「哈!正合我意。」她挑釁地交叉雙手於胸前。
「你在玩什麼遊戲?」他的口氣藏著一絲危險。
「什麼?」這開頭的第一句就讓她失焦。
「你覺得你可以把我玩弄在手掌間嗎?」這個可能性讓他隱忍的火慢慢冒出。
「你說什麼東西?」藍音涵拂開濕黏在額上的劉海。「我沒時間跟你猜謎。」他以為冬天在雨中猜謎很有趣嗎?
「你為什麼叫我去接你?」
「哈!我懂了,從頭到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不爽是不是?」她在他胸前兩步的距離停下。「如果你不想來,就早說,我有強迫你嗎?」她火大地打上他的胸膛。「你以為不爽就可以侮辱一個人──」
「你閉嘴。」他火大地握住她的肩。「你喜歡的那個人呢?他在哪兒?因為他拒絕你,所以你就找我遞補嗎?」
她瞪他。「我告訴你,再講我聽不懂的話,我會揍人。什麼喜歡的人?神經病!你更年期是不是!」她火大地踹他。「叫我閉嘴,你才閉嘴,死禿頭!」
「你在跟我裝蒜嗎?」他用力搖她一下。「你在餐廳說過的話全忘了?」
「什麼餐廳──」
「咖哩餐廳!」他失控地吼了一聲。
她覺得耳朵震了一下。「要死了,叫那麼大聲!」她又踢他一下。
「回答我的話。」他抓緊她的肩。
她死命地瞪他。「你有病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喜歡的人……」她猛地想起那個為了套他話的謊言。「哦……你是說……那個人啊……」
「很高興你想起來了!」他放開她,神色一片寒冷。「他呢?為什麼不找他來載你?」
她看著他。「因為他沒空。」她隨口找個理由搪塞。
「所以你找我?」
「哈!說來說去還是這件事,如果你不願意來載,就不要來,放心,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她生氣地說,沒看過男人這麼小氣的。
「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我無所謂。」他盯著她。「如果你是想找人填補他不在的時間,我沒興趣。」
她愣了三秒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以為她找他是……「你是說我把你當備胎情人?」
「你是嗎?」他的眼神很危險。
「是……」她踢他。「是你的頭啦!我會做這麼無恥的事嗎?我不打得你跪下來跟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忽地一把抱高她,與她四眼相對。
「你幹嘛?」她生氣地正準備給他一個黑眼圈時,他說話了。
「所以,如果我有一個喜歡的人,然後又對你做出這樣的事……」他抬起右手親暱地撫向她的耳垂。「你會怎麼樣?」
她瞪大眼,愣在當場,開始……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要考驗男人的自制力,小姐。」他直視她的雙眸。
半晌,她才迸出一句話,「我覺得有點冷,我們還是快走吧!」她拍一下他的肩。
他扯高嘴角。「所以……扯平了?」
「就這麼辦!」她拍拍他的肩。「去喝薑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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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藍音涵脫下外套。「我愈想愈不對。」
「哪裡不對?」他也脫下外套。
她喝口熱豆花。「你對我說的話還是太過分了!」她瞇起眼。「對我是嚴重的侮辱。」
「所以我道歉了,還讓你踢到腳腫。」他喝口酸辣湯。
她冷哼一聲。「再有下次,我會踹掉你的老二。」
他皺眉。「你講話──」
「能不能斯文點。」她不耐煩地甩手。「你不是豪邁、不拘小節的原住民嗎?怎麼彆扭得像是纏著裹腳布的老太婆。」
他微笑。「怎麼樣才算豪邁不拘?」
「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聲唱歌。」她微笑。「武俠小說都這麼寫的。光頭,你唱歌給我聽,原住民都很會唱歌的,對嗎?」
「我是例外。」他看著她好奇興奮的雙眸。「我想是因為我的血統不夠純正吧!」
「什麼血統,又不是狗。」她搖頭。
他的眼神閃著難懂之色。「人也講血統的。」
他艱澀的語氣讓她眨了一下眸子,心裡明白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對某些人來說那很重要,不過,對另一些人則不。」
「是嗎?」他不想這麼嘲諷,不過,顯然做得並不好,因為他自己都能聽出那種不以為然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