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呀!」他愈說愈開心,好像得了什麼大獎似的。
「關我什麼事!」石翊翎心下一驚,因為自己回答得太快。
「小翎,你不覺得這樣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嗎?」關承羿將臉湊近頻頻躲避的石翊翎面前。
「你到底放不放開我?」面對這樣的境況,她竟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角度去看關承羿。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還來不及思考他就闖入她的生活……
「我又不會吃了你。」關承羿的表情像是一隻逗弄老鼠的貓兒,怎麼也不肯罷手。
「你到底想怎麼樣?」石翊翎有些惱了,想乾脆朝他大吼大叫,卻又怕驚醒正睡得安穩的關泓儒。
「不想怎麼樣。」關承羿皮皮的說。
「姓關的,你……」要不是手中仍捧著飯盒,她真想一拳揮過去打掉他的嘴臉。
「乖乖叫我一聲關,或者連名帶姓叫都可以,就是別叫我姓關的。」他半是威脅的要求。
「我叫了你就會放開我?」石翊翎冷睨著關承羿,希望能嚇退這個與自己有半年婚姻生活約定的男人,最好能夠離她遠一點。
她發現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考驗她的自制力及沉著度。
「我考慮一下。」關承羿不給正面回應的笑道。
石翊翎沉默良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關承羿,放開我。」
關承羿一聽,反而抱得更緊。
「該死的!關承羿,你這個小人!」壓不住內心沸騰的怒氣,她直掙扎著要他放開自己。
「噓,小心別吵醒了儒兒。」他搬出關鍵人物,果真教石翊翎馬上閉嘴,再一次地,他在心中確定了一件事。
「你到底放不放開我?」石翊翎被關承羿撩撥得滿心忿火卻無處發洩,只好忍下來。唉!總有一天她會因此得到內傷。
關承羿這回鬆了手,石翊翎馬上跳下他的腿,跑到病房內的沙發那兒安靜地吃起她的飯盒來,但沒吃多少,她就一副吃飽了的模樣而將飯盒收起。
「你沒有吃很多。」關承羿的肩微攏,但立即舒緩開來,他的心亦然。
「我已經吃飽了。」她恢復冷靜,又具那副冷漠的表情。
「你該多笑的,你笑起來一定很可愛。」關承羿忍不住勸道,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
石翊翎一聽到「可愛」兩字馬上變臉,「說過,我討厭人家說我可愛。」
「為什麼?」他清澈如鏡的黑眸映著她冷酷的容顏。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石翊翎讓關承羿看得直想奪門而出,可她的腳卻生了根似的動不了。
「說得也是。」關承羿不再逼她,只是淡然笑道。
這笑卻莫名地牽動石翊翎的心,令她衝動的開口解釋,「可愛的意思很不好,是醜得很平均的意思……康熙字典裡的意思……」
她沒有再說下去,暗自懊悔自己的衝動。
關承羿瞭解她話裡的意味,不禁柔了眼眸。
「無論如何,我還是覺得你笑起來一定很可愛。」他真誠良善的笑說。
石翊翎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小翎,我想,我們要相處半年,半年可不是短時間,我們還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比較好,那樣彼此都會比較自在些。」關承羿溫柔地吐由話語,望著石翊翎的眸子未曾移動。
石翊翎回望他,沒有回答,任由靜默降臨在無聲的病房中。
關承羿的笑容未改,眼眸仍是定定地望著她,雖然沒有楊昊予的超能力,但是他知道,石翊翎默許他的建議。
「不……不要……爸爸……不要……啊……啊……」病床上原本睡得安穩的關泓儒突然囈語了起來,似乎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石翊翎火速地趕到病床旁,握住他的手,低喃著:「乖乖,沒事的,沒有什麼人能夠傷害你。」
這雙既熟悉又陌生的手溫暖了他的心,他感到一陣心安,不久即再次沉沉睡去。
石翊翎看著關泓儒滿是傷痕的小臉蛋,不禁轉過臉去,似乎極厭惡看到關泓儒的模樣。
關承羿的手悄然環上她的腰,往後一使勁,讓她靠著自己,在她耳邊低語:「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石翊翎的呼吸紊亂了起來,但她故作鎮定的冷笑出聲,「我只是覺得這小鬼的臉很礙眼,所以才會不想看他,你別把我說得那麼偉大。」
「或許吧!」關承羿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懷抱著石翊翎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打算。
「你是什麼意思?」她抬高下巴望著關承羿。
「沒什麼意思。」關承羿低頭給她一個笑容。
「你沒事這麼愛笑做什麼?」她討厭關承羿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露出笑容的噁心樣。
他莫測高深的擬睇石翊翎好一會兒才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保護色,只是顏色不同,但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產生的。」
石翊翎冷然地利他對望,沒有說話。
「只是著上保護色的人有時候會忘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顏色,而以為他們的保護色就是自己真正的顏色。」關承羿接下去說,也不理會石翊翎有沒有在聽。
「放開我。」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被關承羿圍在懷裡。
關承羿這回倒沒耍賴,拉來另一張椅子讓石翊翎坐下。
石翊翎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關承羿,最後無言地落坐。
「看來你也累了,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吧。」瞧他說得平常,像是在談天氣一般,反觀石翊翎,呆了好半晌仍無法言語。
良久,她才一語不發地靠向關承羿的肩頭,閉目養神,沒多久即傳來規律的呼吸聲。
關承羿拿下她的眼鏡,環住她的肩膀,讓她調整好姿勢,心頭掠過一陣不知名的情感。他輕柔無比地撫過她熟睡的臉龐,然後拿出一支小螺絲起子把她眼鏡上鬆掉的螺絲鎖緊。
夜,深了。
再次轉醒,入眼的是一片雪白。
關泓儒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這樣乾淨的白讓他心安不少。他不喜歡黑色,就像一合上眼就有無盡的黑暗包圍過來,要吞噬他一樣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