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為我上次的愚蠢行為道歉,姐姐,你願意原諒我嗎?」凌水璃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打動頑石。
風蝶衣不禁想像起凌水璃要是在易陽面前擺出這樣的姿態,易陽會是怎樣的反應?她無法克制地微蹙眉頭,非常不喜歡這種想法,也不愛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更不愛因這種想法而扭曲自己原先便不怎麼客觀的心。
「沒什麼好原不原諒的。還有,我們連認識也稱不上,你便稱我姐姐,似乎有點交淺言深。」交淺言深?是呀,她和易陽便是交淺,可她卻言深了,不只言深,她還……
「啊,是呀,我怎麼這樣糊塗呢?」凌水璃怎麼也想不到風蝶衣是名如此精悍的女子,瞧她的外表看似溫柔,實則卻不然呀!陽怎會教這樣的女子牽動心弦?
她力持鎮定的微微一笑,「我叫凌水璃,是陽的未婚妻,前些日子陽帶姐姐進城,我一時好奇裝成侍女來看你,沒想到反而害了姐姐,因而今日妹妹特地帶來酒菜想同姐姐喝杯交好酒。」凌水璃反將一軍,十分得意地看見風蝶衣在聽聞「未婚妻」三字時的有異神色。
未婚妻?風蝶衣心神一震,隨即鎮定下來,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我不是易陽的誰,你不必對我懷有敵意。」
澀澀道出,風蝶衣暗自握緊了冰冷的手,五味雜陳地發現自己的心同吐出的話一般苦澀。
「但是我還是做出笨事來,雖然陽發現後沒有責怪我,但我總掛念著姐姐,是以今日才鼓起勇氣前來……」她贏了!凌水璃暗暗露出勝利的笑容,一邊天真的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兒?」易陽的出現為這場戰局投入變數。
「陽……」凌水璃不經意地瑟縮了下,像是老鼠看見貓氣勢瞬間消弭。
易陽沒有看她,反而看向風蝶衣,並因為她未披上外衣而攏眉,「你最好別故意讓自己生病。」言下之意為,生病了就別找他。
「我也不想。」風蝶衣瞟瞪他一眼,因易陽未合上門而發起抖。
「水璃,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為何你會在此?」易陽移動身軀,適巧為風蝶衣阻擋冷風。
「我是來探望姐姐的,希望她的身子早些痊癒。」凌水璃壓根兒不敢抬首看易陽,深怕讓他無情的眼眸給凍著。
「我記得我下過命令,任何人皆不得進入茵綠湖居,除非有我的允准。」易陽低冷的聲音在室內迴響,嚴峻的面容冷硬而不帶情感。
未婚夫婦會同他們這般相處的嗎?風蝶衣瞧出其中端倪,竟會到凌水璃適才話語的真實性有待商榷。
她對易陽有情,然而易陽卻對她無意。易陽啊易陽,你到底要傷多少人的心,才會一嘗被人所傷的滋味?風蝶衣無言地望著易陽,眸光流轉間,不意透著點點戀慕。
她呢?她是否也會像凌水璃那般,成為被易陽的無情所傷的其中一人呢?風蝶衣伸手想拉住易陽,卻及時醒悟。
不,她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名企求情感卻從不付出的人,她付出了情感,同樣地,易陽就算不愛,也得付出同等的心力才行!
「我……我好奇嘛……」凌水璃咬住下唇委屈道,不是沒看見易陽不經意對風蝶衣呵護有加的行止,滿腔的妒人讓她想哭。
為何不是她?為何不是她?!
易陽目光更加冰沉,視線移轉到置於桌上已涼透的酒菜,斜看凌水璃,舉箸方要夾菜,凌水璃來不及發出警告,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低呼,便足以讓易陽貫串所有的前因後果。
完了!凌水璃全身的氣力像被抽光似的跌坐在椅上,她完了……
她怎麼那麼笨,沒事叫什麼?凌水璃惶然地看著易陽,而易陽卻只取出銀針一一檢視酒菜,終於在酒壺上發現奧秘。
鴛鴦壺。
沒有多問,易陽將凌水璃交予孫志煌。
「志煌。」
「是。」孫志煌如同魅影般出現。
這是風蝶衣被帶進凌雲城以來頭一次見著這麼多人。
「水璃交予你,務必查問出個結果。」易陽說完,未再看凌水璃一眼。
「是。」孫志煌惋惜地看著凌水璃扭曲的美顏。
當易陽將風蝶衣帶回凌雲城之時,凌水璃眼中的妒火旺盛得足以使風水不佳的陰冷之地凌雲城整個燒起來,易陽心裡在想什麼沒人知道,卻禁止任何人靠近茵綠湖居,這使得凌水璃不只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而當場失控。
這些事易陽並未放在心上,也不關心。
直至前些日子先是迷魂香使風蝶衣昏迷三天三夜,後是道三更讓風蝶衣差點送命,他才警覺到有人不理會他的命令使風蝶衣的生命受到威脅。
而最大的嫌疑者即是可以在城中各處自由出入的凌水璃,也只有她會傻到去動易陽帶回來的人,但易陽不動聲色,沒想到凌水璃會再動殺機。
這也只能怪她自做自受!
「陽,相信我,我只是想要為你除去這個禍害啊!」凌水璃被孫志煌扶起,急著想要為自己辯解。「這個狐狸精會讓你喪失想復仇的心啊……我為你除去她,你的大業方成……」
口不擇言的凌水璃在風蝶衣心湖投下無數石子,泛起無數的漣漪。
復仇?對什麼復仇?風蝶衣腦中念頭轉得飛快。
然而她的話卻沒有動搖易陽的意志。
「志煌,帶她下去。」他冷酷絕情的下命令。
「不!陽,你聽我說啊!聽我說!」凌水璃的呼喚被隔絕在茵綠湖居外。
風蝶衣從頭至尾只做壁上觀,靈動水眸直瞅易陽的側影,孤絕冷漠的身影如同石像般拒人於千里之外,她不由自主的上前拉住他泛著虛無空冷的身軀。
捉到時,她恍若受到震撼般強烈認知到一件事:他是真實的!她放心的吁口氣,卻不知如何打破兩人之間的隔閡。
易陽一震,回首,視線由風蝶衣拉住他衣擺的手、絕倫的容顏到那雙閃著疑惑的眸子。